「我看八成是效力過了。」棠老夫人憂慮呀。
還是趕緊把人弄進門來,省得她提心吊膽,老怕孫子先搶了她的棺材躺。
「什麼效力?」天啊,不會又是鴛鴦同命那一套吧?
他知道府裡下人之間的流言,關於他親了桑梓一口,從此生龍活虎的這件荒唐事。
「當然是鴛鴦同命這事,還好公主早上帶了好消息回來。」她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咱們家要辦喜事了。」
「什麼?」他還以為她們已經放棄了。
原來是來陰的。
「我看就這一、兩天吧。」棠老夫人喜孜孜的說:「聖旨就會下到桑家去。」
「什麼?!」他吼得更大聲了,「什麼聖旨?」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桑梓跟他、他跟桑梓?太、太不可思議了,要幫他亂點鴛鴦譜也找個溫和柔順,還有……輕一點的女人嘛。
桑梓?桑梓?
他想到她圓圓的眼睛,小巧的鼻頭,還有軟綿綿的胸部……心裡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要反對這門親事了。
如果她肯安靜一點、溫柔一點、柔順一點、乖巧一點、聽話一點,那麼他倒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的難以接受。
「奶奶知道你不喜歡那個桑梓,咱們家裡也沒人喜歡她。可是為了你的身體,只得忍著點。
「你放心,她只是個小妾,你有空去她那坐坐、養養身子就成,反正咱們也只是迎她進門給你治病而已。
「只要你一好,咱們就找個理由把她送走,不吃虧的。」
「什麼?」奶奶越說越離譜,他莫名的感到一陣火氣,一奶奶,她是一個人,怎麼妳把她看得比一副藥還不如?」
「傻孩子,咱們要是不把她當藥看,她哪有機會進咱門家的大門呀?」像隻母老虎似的,誰想要這種孫媳婦來折自己的長壽呀?
光是聽桑梓罵人,她就少喘了好幾口氣了。
「我不娶桑梓!」棠優憤怒的說:「我寧願馬上死了,也不這樣娶她!」
哪有人這樣的?
就算再不怎麼喜歡,也不能這樣毀了一個女孩子的終身幸福呀。
況且她只是有一點點的討人厭而已,還不算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不應該落得這種下場的。
「她又凶、又惡、又粗魯、又沒家教,身無長處,恐怕還不識字,這樣的人哪能匹配得上我?」為了幫她脫身,他也只能先詆毀她幾句了,這叫做兩權相害取其輕,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桑桑!」古仕言急忙忙的呼喚,卻攔不住怒沖沖的人影。他實在後侮帶她進棠家來。
門開,一臉怒容的桑梓只聽見後面這幾句。
「那我倒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死,因為我嫁定你啦。」
居然說出寧願死了也不娶她?
還把她批評得一無是處,實在是太缺德、太過分了!老天爺怎麼不趕緊打個響雷把他給劈死在床上?
怎麼?娶了她比死還難過嗎?她就不信他真的會去死!
她就是拗脾氣,人家越是瞧不起她、越是惹毛她,她就要讓那人加倍的不好過。
且看看鹿死誰手!
「妳是笨蛋嗎?不娶妳是為了妳好!」她這麼急著送上門來給人家糟蹋,他可還捨不得。
嘎?捨不得?
「放屁!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回去找媒人來提親。」她驕傲的一昂首,「給我等著,我抬棺材來給你當聘禮!」
棠老夫人一皺眉,對她的厭惡感立刻再度上升。果然是個粗俗又野蠻的丫頭,還好只把她當藥,不打算把她當家人,否則有這種孫媳婦還真是難以見人。
桑梓一轉身,只有古仕言看見她眼裡淚光晶然。
究竟有多委屈,倔強的她才會沒走出這房門就讓眼淚示了弱?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桑正新氣得走來走去,「我桑某人的女兒給人家當小妾?這不是存心給我難看嗎?」
「老爺,這是聖旨,你氣壞了身子也沒用呀。」桑夫人眼淚汪汪的說:「誰叫人家有公主當說客,咱們又有什麼辦法?」
「桑桑說的對,寶兒封為貴妃有什麼用,當皇親國戚有什麼好處,女兒還不是得給人家做妾?」
形勢比人弱就是吃虧,只能在家裡發脾氣,但還是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娘、爹。」桑蒔樂觀的說:「或許桑桑生了孩子之後,有機會可以扶正。」
「扶什麼正?」桑正新反駁道:「你姊姊差人來說了,棠家要桑桑根本是不懷好意!」
要是棠家迎娶桑桑過去當少奶奶,那他哪會氣成這樣?
他把鴛鴦同命的事說了一遍,桑蒔驚訝的說:「如果娶了桑桑有這個好處,那我能理解他們求皇上許婚的做法,但為什麼不是正室?難道桑桑還配不上棠優嗎?」
怎麼說都是門當戶對的好姻緣,為什麼要委屈桑桑做妾?
「還不是因為非凡郡主!」桑夫人哭哭啼啼的說:「我的桑桑就是命苦,與人共事一夫就算了,還不是元配夫人。」
「這個郡主喜歡棠優,所以公主暗中幫她打壓桑桑,他日再明媒正娶將她娶進棠家,所以桑桑哪有出頭的機會。」桑正新歎氣不已。
「居然有這種事?」實在太離譜了,難道妹妹就這樣委委屈屈的嫁進去?
他們把她當人還是藥呀?實在是欺人太甚,難怪他們會讓公主求皇上出面,讓他們無法拒絕。
如果是棠家這樣上門來提親,絕對馬上就被轟出去了。
「蒔兒。」桑夫人抹著眼淚道;「這個郡主的事你可千萬別跟桑桑說。」
「是呀。」事已至此,吵鬧和反抗都已無意義了。
「她的脾氣拗,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鬧個雞飛狗跳,說不定在棠家的日子會分外的難過。」
「我知道。」桑蒔點點頭,深刻的感受到父母的無奈。
保護不了女兒的痛。
歎了一口氣,桑梓倚窗托腮,凝目看著皎潔渾圓的明月。
那日她說要找媒人抬棺材去提親,不過是一時氣話。
人家當場說那麼難聽的話送她,她當然也得回送個幾句糟糕的,這不過是普通的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