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他們知道允兒痛苦得快死了,幫她擔心、焦急,而雲絕疆和婆婆卻過份的說這是正常,不會有事的。
媳婦痛個半死,做人婆婆和大伯的,怎麼可以這樣呀!
「生孩子都是這樣的。」雲絕疆笑著說,「沒痛得死去活來哪裡知道當娘不容易?你急壞了也幫不了她,放心,不會有事的。」
「亂講,誰說生孩子都是這樣的。」花繽紛嘟起了小嘴,「我不會。」
他的眼光落向她隆起的肚腹,忍不住又笑了,「怎麼說你不會?」
「我是皇上的乾女兒耶,誰敢讓我痛得死去活來,那我就跟皇上說他欺負我,叫他給我做主。」黃老伯其實是皇帝老伯,她糊里糊塗的認了一國之尊當乾爹,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
直到巴結、討好的人天天上門,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已莫名其妙的飛上枝頭變鳳凰。
最壞的就是雲絕疆了,他明明知道乾爹的真實身份,卻也不來跟她說。
她怪他嘴巴緊得跟蚌殼一樣,他還說以她這麼隨便的個性,反正也不會在乎對方是江洋大盜還是一國之君,知不知道也沒差別。
真是夠了!
「生孩子一定是會痛的,你別這麼不講理呀。」雲絕疆突然察覺到一絲危險的味道,「再說,這孩子也是你纏著我生的。」
怎麼算罪魁禍首也不該是他,千方百計想拐人上床的可不是他雲絕疆。
「那你幹麼不跟我說會很痛?會痛到我不想活了。」她要是早知道,哪裡會那麼「性」致勃勃,天天叫他早點吹燈睡覺。
「那你現在是在怪我嘍?」真是飛來橫禍,別人生小孩,他提早倒楣。
「沒有。」花繽紛挽著他的手,親熱的笑著,「我才捨不得怪你。我是說給這臭小子聽的,他要是敢讓我痛,我就讓他以後不好過日子。」她拍拍自己的肚子,「臭小子,聽到沒有!你娘我是捨不得傷你爹一根寒毛,對你我可就不會客氣了。」
反正這小子成天在她肚子裡練拳頭,也讓她痛了幾次,既然他無義在先,就別怪她無情了。
「你對我真好。」雲絕疆一臉感動,「希望你能記住今天說的話。」
對這個說話不算話,老是用忘記當藉口的小妻子,他實在是毫無辦法,只能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當然會記住,我又不是笨蛋,哪會那麼容易忘呢?」
這廂兩個人嘰哩咕嚕的說著親熱話,那端房門卻已經被打了開來,一臉汗的產婆抱著哇哇大哭,滿臉通紅的嬰孩走了出來。
「恭喜三少爺,生了個小少爺。」她走向雲落絮,正準備給他看新生的男嬰,誰知道他卻有如火燒屁股的越過她衝進房去。
「允兒、允兒!你怎麼樣?都是我不好,允兒……」
「這個爹怎麼這樣呀,連兒子都不管了。」花繽紛接過男嬰,說也奇怪,他居然立刻停止了哭泣,對著她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好、好可愛呀!」她感動的盯著他,心中充滿了母愛,「他好像我呀,怎麼這麼可愛?」那兩個深酒窩,跟她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親親寶貝,乖乖,疼你喔。」她把臉貼在他的小額頭上,又愛惜的親親他。
「你別開玩笑了。落絮和允兒生出來的孩子,怎麼會像你呀。」雲絕疆有點吃味的說:「孩子趕快還給人家。」
他回頭對產婆道:「趕快帶孩子進去吧,當心吹了風就不好了。」
花繽紛依依不捨的把孩子還給產婆,「等他們抱過了,我還要再抱抱他。」
「會的、會的。」雲絕疆敷衍的說:「我們進去看看允兒吧。」
於是他們一群人全聚在宋允兒房裡,恭喜他們喜獲麟兒,一切好得不能再好了,只除了柳素娘,老是跟花繽紛搶小孩抱讓她有點討厭而已。
「二少奶奶。」一個僕人跑進來說道:「親家老爺來了。」
「啊,又來了?」她也不是不歡迎老爹啦,只是他三天兩頭來一次,次數實在是太過頻繁了一些。
「快請進來。」雲絕疆連忙道,「我們馬上出去。」
「你去就好了,我要留在這邊看娃兒。」她稍微一衡量,立刻把事情分出了先後輕重,當場決定留下來。
「不行。」他吃驚自己對新生男嬰的敵意之甚,原因是吃醋。
不行,他可得趕快把妻子拉走,免得她栘情別戀。
花繽紛不情願的被他拉到大廳去,帶來一籮筐禮物的花仁用立刻笑咪咪的迎了上來。
「紛兒,快來瞧瞧,我又給你帶了好些滋補的藥材來。」
「爹,你天天給我送這些補藥和食物來,我根本吃不完,要不是大家幫忙吃,全都浪費掉了。」
「大家吃才好呀。這是一人送禮,全家受惠,好得很、好得很!」
她小嘴一嘟,「你們當然好啦。煩的又不是你們,東西送來,你們拍拍屁股就走,才不管造成別人多大的麻煩。」
那個皇帝乾爹也是,想到就送東西來叫她謝恩,吃的、用的、玩的、看的,什麼都有,就連她還沒出生的孩子也有一堆賞賜,害她得找一間屋子專門來放這些用不著的東西。
「阿紛。」雲絕疆拉拉她的衣袖,丟給她一個住嘴的眼神,又笑著對花仁用說道:「爹,我這裡有托人特地帶回來的雲南白山普洱,正想親自送去,剛巧你就來了。」
他吩咐僕人將東西拿來,慇勤的招呼著老丈人。
女婿的用心對照出女兒的無情,害花仁用感歎個半天,喝一杯茶的時間中歎了不下十八口氣。
「爹,你幹麼老是歎氣?」花繽紛疑惑的問:「你是不是心裡不痛快?」
「我是想到你娘都死了十多個年頭,我呀——」
她敏感的說:「你幹麼?想續絃呀,不可以!」
她說得斬釘截鐵,害花仁用一張老臉都垮了。
「阿紛,你怎麼說這種話,爹又沒那個意思。」
「我……」花仁用慚愧的說:「絕疆呀,其實我有啦。我老了,越發覺得日子難過,想找個人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