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想晚上洗地板,一家子的家務做到半夜還做不完的話,你儘管玩無所謂。」范丹提的語氣相當平靜,看不出一絲波動。
「嗚!惡魔,就會奴役我,我是可憐的灰姑娘……」他捉不到手帕咬,乾脆咬起某人的手臂。
「啊!痛……」他幹麼咬他?
相對沈仲達吃痛而發皺的五官,唐晨陽則是假意委屈的拭淚。
「小仲仲,你舅舅欺負我,你要幫我出氣。」他太「柔弱」了,難以抵抗惡勢力。
「我……」他怎麼幫他出氣,那是他舅舅吶!「咦?等等,不對,你剛才喊他未來姑丈?」
是他聽錯了吧!舅舅有雅子小姐了,怎麼可能花心搞劈腿,以他的為人做不出這樣卑劣的事。
「是呀!未來姑丈,你有什麼意見?」唐晨陽手一叉腰,做出潑婦罵街的姿態。
他一吶,不敢大聲的說道:「可是舅有論及婚嫁的女友了,他……」
「什麼,他背著我姑姑玩三人行?!」好大的狗膽,姓范的沒被椰子殼K過是吧!
唐晨陽一轉身,嬌態全失的橫著眉,眼中閃著兩簇火苗,他一手勾著范丹提肩頭,非常「無力地」用捏碎骨頭的力道按壓他的肩骨。
「未來姑丈,我『現在』很尊敬你,你是我的偶像,雖然我的姑姑很不肖,又是個人見人怕的惡女,可是誰敢讓她傷心,我唐小羊的咩咩神功就會讓他粉身碎骨。」他示範地捏了一下。
開玩笑,他唐家的人豈可隨便欺負,身為唐家的男人,他當然有責任肩負起一家容易受傷的女人。
范丹提苦笑著。「希望我能繼續當你的偶像,我對冰喻是認真的。」
「所以……」他扯起臉皮,要笑不笑。
「所以你可以放開我,我十分明白你對我的敬意有多深。」看來他真進了虎穴,連看起來最無害的老三都深藏不露,五指一加壓竟連練過拳擊的他都承受不住。
一身「老」骨頭該好好保養了,面對小輩的挑釁,他真的有歲月催人老的感覺,不出幾年這小子會跟他姑姑一樣蠻橫。
「你最好上道一點,不然……咦,小冬?」他的威脅說到一半,突地視線拉到不遠處的小人影身上。
范丹提順著他的眼看去,有些疑惑的問道:「你也認識他?」
那天早晨,一老一小推著推車的背影仍叫他難忘,他們知足的笑臉讓他紅了眼眶。
「他是……」唐晨陽抿緊了下唇,神色複雜地沒了聲音。
*** *** ***
富麗堂皇的五星級大飯店裡,佈置典雅的西式餐廳中正供應著無限量的下午茶餐點,但其中一桌的兩名客人卻只是對坐著,面前各擺著一杯咖啡和果汁,無人動用。
「你說……你要跟我分手?!」不敢置信的千鳥雅子艱澀的從嘴裡吐出這句話。
范丹提面露歉意的看著她,「我知道是我的錯,但我希望長痛不如短痛。」
「為什麼?」
他不閃避她氣憤又痛苦的目光,篤定的開口,「我不想說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愛上別的女人。」一輩子的真愛。
她自憐的苦澀自嘲,「你連說謊騙我讓我好過一點都不願意……那女人是誰?」
他搖搖頭,「知道是誰對你而言並無好處,我們能好聚好散嗎?」
「好聚好散?哼,一年多的感情就這樣說結束就能結束嗎?」
他愧疚的道:「對不起。」
付出的感情到頭來只換來這一句?!完全無法接受的千鳥雅子憤怒地手握成拳,不住大口深呼吸,維持表面完美的儀態。
出身花道世家的她擁有悠久的家族歷史,世代以花藝享譽全國,在這講究男女平等的年代,她仍保有傳統美德,以男人為尊,不逾越本分。
她深愛著范丹提,第一眼便為他傾心,以他的喜好為喜好,以他的興趣為興趣,將他視為這一生最終的選擇,充實內在跟隨他的腳步,成為不辱及他名望的賢良女性。
知道他不喜歡過於纏膩的感情,所以她收起巴不得天天相守的渴望,忍受分隔兩地的別離之苦,專注在花藝上的修為,熬過日復一日的期盼。
她也收起剛愎自私的本性,在情人面前表現最標準的小女人,心中總盼望著能早日嫁入范家門,誰知這一切忍耐都白費了。
「別跟我說對不起!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她咬牙切齒的說,心中充滿對那個不知名的第三者的怨恨。
范丹提嚇了一跳,他從未看過她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我不想害了你,沒有愛情的婚姻不會讓你幸福。」
下一刻,眼角算計眸光一閃的千鳥雅子突然啜泣起來,「你不能這樣對待我,你這麼做……是劈腿,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還有對大姊她你又如何能交代……」
眼淚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別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們都能快樂。」而強扭的瓜不會甜。
他歎了一口氣,也努力對抗心裡的罪惡感。以前他認為一個負責的男人必對感情忠誠,現在他依然這麼認為,對真愛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他很抱歉雅子不是那個對的人,原以為可以這樣和她度過平凡的一生,現在回想起來若真的那麼做,他一定會後悔終生。
「我到底做錯什麼事?還是有哪裡不好,你告訴我,我一定改……」
「你很好,但我直到遇到了她,才知道你的好不是我需要的。」他再歎了一口氣,語調放柔的說:「雅子,當初我們要交往時就說好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相處的模式,你可以離開,我們並沒有永遠的承諾。」
「但是在我心裡我是以『結婚』為前提來看待這段感情的。」她特別強調這兩個字。
「我真的很抱歉耽誤了你的青春,但我真的更不能耽誤你的後半輩子,除了繼續跟你再走下去,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