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做筆錄的警察搖搖頭,大表不可思議,「聽說你還是為人師表的教育家,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
范丹提聞言臉一紅,「我知道我是做錯事,雖然我是情有所由。警察先生,我可以辦交保嗎?我急著想回去看我女朋友,不知道她現在醒了沒,全身痛不痛……」
警察調侃他道:「看來我們是抓了一個情聖回來呢!」
另一個警察插話,「可是強盜是公訴罪,能不能保釋得看檢察官啦!」
「那怎麼辦?」范丹提急了,他在意的不是自身的名譽是否毀損,也非人身自由受到威脅,而是不能親自去探望心上人的安危,他十分擔心唐冰喻的狀況會不如醫生所宣稱的樂觀,又惡化下去。
「能怎麼辦,趕快打電話叫你的律師來呀!」
「我的律師……」他想起學校聘請的律師,在處理完性侵案的後續事宜後,好像也休假去了。
「他的律師就是我!」
忽地,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范丹提又驚又喜的轉頭過去,「喻!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行嗎?免得有人被抓進牢裡蹲都還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衝過去一把抱住她,卻又怕弄痛她的放輕力道,像呵護珍寶似的避開她的傷口。「你沒事了嗎?為什麼不待在醫院呢?你的頭有沒有事?醫生說你有輕微腦震盪……」
「停!」唐冰喻舉起手制止他喋喋不休的關懷之語,「你好囉唆,害我頭都痛起來了。」
「啊,那我們現在去醫院……」
話再次被打斷。「先處理好你的事再說。」
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後,她笑睨著十分羞慚坐在一旁的范丹提。「看來人真的不能做壞事,一步錯,步步錯。」
他半委屈半撒嬌的說:「還不是近墨者黑。」意思是都是她這匹黑羊帶壞的。
瞧著唐冰喻處理事情來條理分明的樣子,他這才真正放下心來,思緒這才有空去思考一些更重要的事,比如——
肇事者是誰。
「咳咳,各位,在移送地檢署之前,我還有件事要做,我要——」
報案。
*** *** ***
「是你?!」
處理完范丹提的交保事宜夜都深了,在唐冰喻堅持下她不回醫院,只想趕快貼上床休息,哪知一進家門就有個多年不見的不速之客等著她,帶著人來的沈仲達尷尬的笑了幾聲連忙躲到樓中樓去,和唐家侄兒們探頭探腦的一起看戲。
十九歲的唐冰喻將眼淚往肚裡藏,她沒有哭的權利,在豺狼環伺的環境中,懦弱的淚會引來更多凶殘的野獸,她必須比以往更堅強,以冷酷的姿態傲立狼群,殘殺它們,即使因此留下冷血的惡名。
二十七歲的她已不知淚水為何,她太強悍了,生活的歷練琢磨她鑽石一般的光彩,她以野草似的頑強生命力對抗命運。
但是當她見到那個與過去有所牽連的人,修補過的心再度龜裂,她從沒想過深埋地底的陰影會再一次找上她,想逃的念頭油然而起。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而那雙發紅的眼中含著濃濃的恨意和欲置之死地的怨懟,死靈的網編織成的天幕由空中罩下,冰冷得讓人無從逃脫。
「驚訝嗎?或許……這就叫做冤家路窄吧。」世界真是小呀!繞來繞去還能兜在一塊。
千鳥雅子嫉妒不已的看著緊緊相偎的兩人。
「你居然還有臉活著,像你這樣的女人早該被夜叉撕成碎片,浸泡在地獄的熔漿之中。」遭受烈火焚身,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喔!那還真是抱歉了,老天特別偏寵我,這些年我吃好睡好,還有份收入頗豐的職業,過著如魚得水的快活日子。」像要氣死人似,唐冰喻又故作惋惜的說了一句,「連男人運也好得叫人嫉妒。」
集眾多好運於一身的天之驕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的世界掌握在手中,隨心所欲地做一隻飛翔的野雁。
「你這惡女未免太張狂了,你……你就那麼不知羞恥四處勾搭男人,連一個也不肯放過。」為什麼相隔千里,她還會遇上她?
唐冰喻笑得邪異地勾住身邊的男子。「你指的是這一個吧!瞧我真是不小心,老讓別人的男人愛上我。」
「你……」
氣得不輕的千鳥雅子漲紅臉,她努力要維持端雅形象,即使她藏不住驟變的陰黯神色,雙掌捉緊裙身表現容忍的風度。
她認為自己贏了,同時也是輸了。
八年前的奪愛事件又再次重演,她所愛的男人又愛上同一個女人,所以她輸了,輸給她永遠不承認被她打敗的女人。
但是她也贏了,若是她的男友知道惡女的過去,那麼他絕不可能再愛她,重新回到她身邊,將她視若珍寶地捧在手心呵護。
惡名在外的唐冰喻絕非男人擇妻的良緣,到終來她定是贏家,沒人會願意娶生性放浪的女子為妻。看著她全身包紮不一的傷口,千鳥雅子嘴角不自覺浮起一抹佞笑。
今天這起車禍事件就是她指使人去做的,意在教訓而非取人性命,只可惜沒讓唐冰喻斷條胳臂折條腿的,哼,若她再敢纏著她的男人,下回她就要人潑她硫酸,看毀容的女人怎麼跟自己搶男人!
「你們認識?」而且似結怨甚深。
夾在兩女之間的范丹提一點也不意外有人向心愛的女人尋仇,她那張狂的惡女樣得罪人是家常便飯,可是他無法理解她的惡竟無國界,居然連身為日本人的雅子都對她懷有恨意,似乎兩人之間有著相當複雜的糾葛,由來已久。
「是認識,她……」剛好是我初戀男友前女友的妹妹,愛著自己姊姊的男朋友。
唐冰喻還沒來得及說完,一陣搶白的千鳥雅子先一步否認相識的事實。
「我不認識這麼邪惡的人,她留在世上只會是個禍害,丹提哥,你不要被她的外表所惑,她是名副其實的蛇蠍女,心腸之惡毒無人能及。」她羞與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