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因苦著臉看她放進一樣又一樣的植物。「我實在不喜歡吃這些……」
「你試試看,我會料理得很好吃的。」她拿起一袋馬鈴薯,接著是青椒。
他突然覺得此刻蜂蜜女孩變成女暴君。沒辦法的他只好皺著眉,看她豪邁的把蔬果放進推車裡,另外她還拿了麵包牛奶之類的食物以及一袋米。
「我不會煮飯。」看她拿起那袋米,他連忙表態,「我唯一會做的就是煎牛排……」
「沒關係,我會,你等著吃就好。」
自從跟父親鬧翻後,張瑋慈便搬出家中,在外面賃屋居住。為了省錢,她學料
理煮三餐,沒想到這一煮煮出興趣來,不但煎煮炒炸樣樣精通,甚至還會做義大利、泰式等料理。
他見她胸有成竹,也就乖乖讓她搬回一樣樣的食材。可想想不對,他的手又舉了起來,「還有,我只吃肉,不吃蔬菜水果。」
這個挑剔的傢伙!她翻了翻白眼,拍胸脯保證,「我絕對會讓你吃不出來我在裡面加了蔬菜,這樣可以嗎?」
「好——吧——」可憐兮兮,外加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
結完帳,兩人把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到後車箱,諾因準備發動引擎回家時,張瑋慈終於忍不住問——
「大鬍子,你都吃些什麼?」這樣偏食真的沒有問題嗎?
諾因很自然的回答,「肉啊,我喜歡吃新鮮的牛肉,牛排最好五分或三分熟……」媽呀!大鬍子不但是肉食主義者,還是個野蠻民族未進化!她眉頭挑得高高約,「你不覺得五分熟的牛肉還鮮血淋漓的……」
「這樣味道才甜美嘛!」
想起美好的五分熟牛肉,他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你一定得試試看,吃過三分熟,你才知道什麼叫做肉的極致美味。」
瑋慈挫敗的按著前額。她知道吃東西是個人口味,她也不想改變他的飲食習慣,但是三分熟——好吧!他如果不生病,那麼她也不反對。
「我只要求一件事。」
「什麼?」
「你吃你的帶血牛肉,我吃我的,你千萬別想我也吃那種東西。」
「真是!你真是太不懂事了!」諾因瞪大眼,倒抽口氣,誇張的說著,「那可是天下美味啊!」
「對你而言的天下美味。」她咕噥地回應。
諾因看她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笑了開來,「好好,那你要負責幫我煮飯。」
「一言為定!」
看樣子小矮人不像他,視下廚為畏途。
他們中國人怎麼說來著?
君子遠庖廚?
還有什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轉頭看看身邊的東方女孩,集女子與小人於一身,果真很難養。
中國古老的智慧啊……
「你在看什麼?不看路?」張瑋慈接觸到他打量的眼光,趕緊用雙手捧起他的鬍子臉,轉向前方,「看路,別看我。」
她的手柔軟但並非相當細緻,感覺得出來是一雙熟於家事的手,可是留在他肌膚上的觸感卻十分十分的好。
很溫柔,很實在的一雙手,撫摸著他的下顎,幾乎令他舒服得想從喉嚨裡呼嚕起來。
當她抽回雙手,他幾乎要哀叫了。
「諾因,我怎麼覺得你快要睡著了?」
她見他半瞇著眼,露出一臉像是狗兒在享受主人撫摸的滿足表情,她連忙推推他,「看路,快開車吧。」
只見他扁著嘴,一臉不悅的踩下油門。
這種感覺好熟悉……
她想起小時候家裡養了只哈士奇——最接近狼的血統的狗。每當她輕輕撫摸它的下巴時,它也會露出類似方才諾因那種享受的表情,而她一抽回手,狗兒便會以埋怨的眼神看著她。
諾因的行為怎麼會跟哈上奇那麼相似?
是錯覺吧?不過她怎麼老是把他跟一些犬類生物聯想在一起?真是太奇怪,也太莫名其妙了。
這種古怪又失禮的念頭,可千萬別叫他知道。
畢竟有哪個人喜歡自己被比喻成狼啊狗的,也許某些男人喜歡被比喻成黑豹,但狗?免了。
狼?可能好一點。
一匹狡猾冷靜,埋伏在草叢裡,閃爍一雙金黃色眼睛,身形巨大壯碩,行動矯健的狼。
不過,這種形容用在諾因身上也不大對。
雖然他身材巨大結實,但是他並不狡猾,至少,他給她的感覺是如此。
「換你在看著我了。」諾因低沉的笑聲傳來。「你在看什麼?我的鬍子嗎?」
「不,不是。」她怎麼樣都無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但被他這麼一問,她也好奇起來,掩蓋在大鬍子底下的他,是長得什麼樣子呢?
他有著高挺如同羅馬神祇雕像的鼻子,銀灰色的發略顯得有些長,濃眉下是一雙溫和的灰色眼眸。
如果他刮掉鬍子,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她真是越看越好奇,忍不住笑了起來。
前方就是公寓了,諾因將車子停好便熄火了,轉頭見她笑得那樣開懷,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
「我在想你刮掉鬍子後會是什麼樣子。」
「就是跟你們一樣啊。」他拉開車門,卻發現怎麼也推不開。
張瑋慈覺得他的話有點怪,搖搖頭,「不一樣吧!」想像中,他剎去鬍子,應該有個方正的下顎,英俊的臉孔。
「瑋慈。」低沉的聲音喚回她紛飛的思緒。
「嗯?」
「你推推看你那邊的車門。」她依言照做,接著發覺車門無論怎麼推就是文風不動。
「打不開!」諾因聞言,試著發動車子,但車子就是不動。
而回來的路上怕冷風太強,他只把窗戶打開了約三分之一……
「老天。」諾因轉過頭看著她,面色如土地說道:「我們被困在車裡了。」
第五章
蘭斬洛忽然明白眼前的景況,他與這名中國少女被固在船上,風雨飄搖,而且沒有任何人能解救他們…
——出自蘭斬洛伯爵系列四《菀香之港》初稿
「怎麼搞的?」張瑋慈雙手扯著門把,試圖用暴力解決問題。
「我們怎麼會被困住了?」她拍打著玻璃,試圖引起路人的注意。但是因為這天寒地凍的天氣,今天幾乎沒有人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