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是仍沉默無言的看她。
「而且請你叫我小樂,不要叫我小姐,因為我不是。」余曉樂笑笑。「你心裡也沒真當我是。」
唐叔一個訝異的眼神。
「沒關係,我了的。」她拍了拍他的肩。「你不用喜歡我,但起碼也不要討厭我。」
「我沒有……討厭你。」
「看得出你和盛儒昊是一國的,如果他不喜歡我,你又怎麼可能喜歡。」她仍是微笑。「我年紀不大,但我懂得將心比心。」
「小姐……」唐叔有點不好意思。
「叫我小樂。」
「這不太好吧」
「哪有什麼不好。」余曉樂直爽的道:「他也不准我叫他哥哥,他要我直接叫他盛儒昊,我只不過是有樣學樣,你叫我小樂,他絕不會吭一句。」
唐叔微點下頭,不知道接什麼好。
「是我媽媽硬要我來住一陣子,看看能不能讓盛儒昊帶我打進社交圈。」
「少爺平日很少應酬。」
「我看也是。」
「而且他……」
「沉默寡言。」她搶先一步說出。
「你看出來了」
「能不看出來嗎?」余曉樂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除了少言還有冷淡吧,我看他血管裡流著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冰冷的水,只是他是對我才這樣,還是對每一個人都如此?」
「他對大家幾乎都這樣。」
「為什麼?」
以唐叔的年紀和處世經驗,絕不會在第一次就和一個幾乎算是陌生的小女孩談自己的主人,他更不是那種說三道四、在主人後面道長短的下人。
一看到他緊閉上嘴,余曉樂就知道自己別想聽到什麼閒話或是八卦。
「我問太多了?」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少爺人很好。」唐叔只如此表示。
「只要不惹到他、不犯到他?」
「對,這樣就會相安無事。」
「唐叔,你放心,光是看我的長相,你也該知道我不笨,我不會去招惹他的,我也會盡量不給大家帶來麻煩。」她保證。
「不要怕給我們什麼麻煩,我們是下人,本來就該伺候主人,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或是其它傭人,真的,我們是拿人薪水的。」話也不多的唐叔,起碼表明了他的態度。
「大家都是人,什麼下人、主人的。」余曉樂不敢有這種心態,其實她也是拿錢演戲。
「我們不一樣。」
「一樣。」
「小姐。」他還是極有分寸,「爭論這個沒有用,接下來我帶你去參觀健身房。」
「那不是盛儒昊專屬的嗎?」
「但如果少爺不在,你又想使用的話應該沒問題。」
「如果他不在……」她歎了口氣。「反正就還是次等公民,只有他不在時我才能像個小姐。」
唐叔不語。
「唐叔,你看起來有一點點凶凶的,但其實,」余曉樂逗起這個老人家。「你是豆腐心、刀子嘴,對不對?你是裝凶的。」
詫異的看她,唐叔不知該怎麼說才對。
「我會看人!」這點她很自豪。
「小姐……」
「而且很快你會喜歡上我,你會叫我小樂!」她更自豪的向他下了戰帖。
唐叔的目光柔和了些,但沒有表態。
「不信咱們走著瞧。」她充滿了自信,渾身透著有如陽光般的溫暖神采。「你一定會喜歡我。」
*** *** ***
籐原纓子穿了套最近才買的金色性感薄紗睡衣,還噴了比平常份量多一倍的香水,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只要盛穆天給了她她想要的,她自然會回報他他想要的,這是公平,是男女之間的恐怖平衡。
雖然現在進入盛家豪宅的不是她真正的女兒,但是她已經做了安排,只要美晴把毒癮戒了,可以像個正常女孩出現,那她這個做媽的可以馬上把余曉樂這個問題解決,她一點都不擔心。
現在只祈求余曉樂可以撐上三個月。
看到籐原纓子的打扮,盛穆天知道自己今夜可以很刺激、很精采,才五十五歲的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尾活龍、還是勇士。
「纓子,上床來!」他拍拍床鋪,想要立刻和她來場激戰。
「你急什麼啊。」她拋了個媚眼給他,好像是在承諾他今夜她一定會好好伺候他,不會令他失望的。「穆天,我有點擔心小樂。」
「你擔心她什麼?」
「不知道儒昊會不會把她趕走?」
「除非他眼裡沒有我這個爸爸,不然我相信他還不至於這麼做。」盛穆天的慾望降低了些,這絕不是會令人興奮的話題。
「或許我不該這麼貪心。」她一向知道怎麼以退為進。「小樂和你們盛家畢竟沒有關係。」
「她和你有關係!」他力挺自己心愛的女人。「只要和你有關係,她就和我有關係。」
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籐原纓子輕移蓮步來到床邊,優雅的上了床,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躺到盛穆天的身側,她不急著做愛,要先確定好保障她一輩子的東西。
「婚禮的日子選定了嗎?」她輕聲問。
「還在看。」盛穆天隔著輕薄的睡衣,揉搓她的酥胸。「不會拖太久的。」
「嗯……我不在乎去公證結婚。」
「那怎麼行」他反對。「我答應過要給你一個風光、氣派的婚禮,你也說過你要一吐怨氣,當了我的小老婆這麼多年,只有來場盛大、鋪張的婚禮才能昭告世人你是我盛穆天的老婆。」
籐原纓子抿著唇笑,彷彿她終於苦盡甘來。
「所以交給我來安排一切。」
「但我怕。」
「怕什麼?」他輕咬她的鎖骨。
「怕夜長夢多。」她坦言。「怕計劃趕不上變化、怕到頭來白忙一場!」
「你真會胡思亂想!」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會有什麼變化?」
籐原纓子十六歲生下女兒,不得不為了女兒嫁給那個不成材的男人,然後離婚,又不得不放下女兒,自己出來混日子、討生活,好不容易攀上了盛穆天,這之間的過程、辛酸、折磨,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人生之中的變化、變量太多,沒有正式冠上盛這個夫姓,她還是可能到頭來一場空,尤其是盛儒昊這個變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