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從來不認為這世上會有一個這樣的人出現,而現在他卻認定了那個人就是她。
聽到他這麼大方地承認了自己的心緒,嫵仙無言,亦不願開口追問他開心的原因,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看著這樣的她,讓莫尚天眸光中又再一次泛起了疑惑。
總說不上失憶後的她究竟哪裡不對勁?她還是她,可是他總是可以在她的眸子裡瞧見一些奇怪的情緒……
彷彿在掙扎著些什麼似的?
「我開心的是,那個總在暗地裡傷害莫家的幕後黑手快要現形了。」
「嗯!」嫵仙很平靜的輕應著。
沒有一絲喜,亦沒有一絲怒,那聲輕應只表明她聽到了,也知道了。
最大的反應就是這樣了,她可以知道他為什麼而開心,畢竟那是他迎她進門唯一的目的。但他不知道的是,關於這件事她知道的比他更多,也早就已經盤算好要怎麼做了。
就這樣嗎?莫尚天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不知怎地,他突然覺得這時的嫵仙很像是他剛迎她進門時的模樣。
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就連他將把她當成一個餌的事情告訴她,她也是靜靜的接受。
她是真的失去了記憶嗎?
這樣子的疑惑突然竄上了心頭,望著嫵仙的眸光亦多了幾分的審視和探索。
「你好像不是很在乎這件事?」伸手把玩著茶杯,他試探著。
「你是男人,我知道這件事你會替我操心。」嫵仙下意識揀選著他應該會想聽的話,一如她初進門時一樣。
「你一點都不在乎嗎?如果我護衛不周讓你有了閃失呢?」莫尚天再問,心中的懷疑愈甚。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她笑了笑,淡然的說道。
莫尚天連日來的眷寵讓她輕忽了他語氣中的試探,完全不設防。
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呵!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壓根就沒有失去記憶。
但……如果她沒有,為何要佯裝?
沒有被騙的氣怒,莫尚天反而開始深思她的理由。
他相信,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你不在乎這一切嗎?」放下杯子,他伸手將她拉過來,開始把玩著她那宛若蔥白般晶瑩的柔荑。「你娘、丫丫,還有我和莫家,這些難道你都不在乎嗎?」
「我……」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說在意嗎?她的確在意!
但說不在意的話,心中卻又漾起了淡淡的不捨。
她沉默著,沒有給任何的答案。
「怎麼不說話呢?」他急切的催促,儘管明知自己要到的答案未必真實,可是他卻想聽。
她的一切想法,她的一舉一動,都是他在乎的。
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她的盤算究竟是什麼?
「聽天由命吧!」怎會不知道他的固執,嫵仙終於還是揚起了一抹帶有淺淺無奈的笑容,給了他一個答案。
很認命的一個答案,但卻得不到莫尚天的贊同。
「相不相信?即使要與天爭,我都會留下你。」
聽到他的話,嫵仙的心悄然一動,原本做得十足的防禦工事又悄然地開始鬆動了。該死的!他為什麼總能輕易的破壞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即使要費盡心力?」
「嗯!」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她要的是他更冷血的答案,才能讓她更加堅定!
於是她不死心的再問:「即使要傾家蕩產?」
「我願傾盡所有。」這句話帶著萬鈞的氣勢,筆直地劈向了嫵仙,讓她忍不住愕然。
不該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她這輩子也從來沒巴望在男人的口中聽到這句話。
但……為什麼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為什麼?」紊亂的心思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即使只是呢喃,但向來耳聰又目明的莫尚天,當然不會沒有聽到。
十足大方的,他很自然地回應了她的問題。「因為你讓我牽掛,因為你讓我懂情識愛,更因為……」
愛你!
這兩個字並沒有機會說出口,心慌意亂的嫵仙倏地伸手掩住了他不斷開闔的薄唇。
不能聽呵!
這兩字是魔啊!
聽到了,只怕她就定不開了。
從她所願,莫尚天吞回了那兩個字,然而她的一舉一動已讓他更加確定她並沒有失憶。
佯裝的原因他是不清楚,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絕不會喜歡她心中的盤算!
*** *** ***
是打算要離開嗎?
應該是的!
男子漢敢做敢當,他承認自己對她的錯待,可是她就一定得要離開嗎?
要留!
他已經費盡這麼多的心思,替她留下了那麼多的牽絆——她娘、小胖娃。
可是她卻依然決定要離開,難道這些都還下足以留下她嗎?
如果真的足這樣,那麼能留下她的又是什麼呢?
萬般思緒卻是萬般都無頭緒呵!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他,離開莫家一步的。
但若是留得住人留不住心,那也是枉然吧!
苦惱啊!
從來不曾這般的苦惱,就連那攸關莫家興衰的大生意,他都能在談笑風生中決定,可偏偏遇上了她,他就是……
「知道他是誰了!」幾乎是破門而入,公孫草介把整個門踹得歪歪斜斜的。
望著地上的殘屍,莫尚天連叨念都懶了,直接對著好友說道:「五十兩,你付。」
向來他是不在意這幾十兩銀子的,可是偏偏他現在心煩意亂,所以才會故意端起了錙銖必較的商人臉。
「我付就我付。」不如平常的喜歡雞貓子鬼叫,公孫草介很大方的允承。
反正他相信等莫尚天知道他要說的話以後,絕對不會還有心思跟他計較這五十兩銀子的。
「好,留下錢,你可以走了。」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所以恕他不留客。
可他不留客,公孫草介卻還非得留下來。
「我可是來告訴你天大秘密的,我走了,你會後悔的。」身為好友,他怎麼可能做出讓自己兄弟後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