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湛風的俊顏愣了愣,不解地瞅著她。
「今晚所有的失控是月神的法力,也是祖先爺爺們的安排!」不假思索的,桐普晴唇邊蕩出暈暈然的甜笑,揚起嬌憨的小臉讓自己沐浴在月光下。
意湛風這個失控的啄吻讓她正視自己心裡的曖昧情愫,不管意湛風心底有沒有她,她也要坦然面對這份情感。
今晚是她遲來的跳月祭,她與所有努拉苗寨的姑娘一樣,在月神的庇護下,找到她心中的阿哥。
意湛風還來不及弄清楚桐普晴的想法,她即倏地站起身,扯著他的袖口道:「意大哥,站起來!」
「做什麼?」他抬起眼仰望著她雙頰紅暈的面容,不解地問。
「你站起來便是!」她嚷著,不由分說地抓住他的雙手,硬是逼他站起身。
蹙起眉,他可是完全猜不透桐普晴鬼靈精怪的想法,瞧她笑得燦爛,意湛風心裡不由得起了警戒。
興致一起,她哪管意湛風願不願意,硬是對他耍賴,諂媚地笑道:「不管、不管,你若不起來,我心裡就不會歡喜!」
她那明燦的笑意牽動著唇邊的酒窩,甜得讓人幾要醉進心坎裡,即便心裡仍疑惑,他還是不忍心滅她興致地妥協起身。
待他修長的身形矗在她的面前,桐普晴已喜不自勝地笑開。
「在努拉苗寨裡,找到心愛的阿哥都要跳舞。」她鑽進他的懷裡,撒嬌地將他緊緊圈抱住。
意湛風怔了怔,便低笑出聲,他早該明白小姑娘的行徑總超出他的掌控之外。
「只可惜我不會跳舞,也還沒決定當你的阿哥。」他上身挺得僵直,有些抱歉地低歎了聲。
「就跳舞嘛!沒什麼困難的。」桐普晴聞言,不以為意地拉開彼此的距離,緊緊握住男子的大手,在他身邊繞著、跳著、笑著,毫不掩飾地展露出在努拉苗寨時的率性與熱情。
看著她的身形猛打轉,意湛風沒好氣地問:「盡繞著我轉圈,你頭不暈嗎?」
她的笑聲帶著無限的熱情,一顰一笑,輕輕沁入他的胸口,讓他的心不由得蕩漾著莫名的歡喜,連語氣也不自覺柔軟了許多。
「才不會呢!在月下跳舞,我們才能得到月神的庇佑。」
她像個林間仙子,活力十足、精力充沛,邊說邊跳,額間的銀吊穗隨著她的動作,明耀著銀光。
「唉呀!你別杵著不動呀!來,我教你!」她拉高他的手上下擺動著,因為開心,水燦的眸子閃動著如天上燦星般的光芒。
意湛風蹙起眉,開始懷疑桐普晴會跳舞的真實性。
雖然意湛風的配合度極高,只是兩人默契不足,不免手忙腳亂,情況已不能用「跳舞」形容了。
「你太高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像責備?意湛風似笑非笑,表神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這時他總不能說,是她太嬌小了。
混亂的舞步中,教桐普晴一個恍神踩著意湛風的腳,兩人跌成了一團,而月下之舞終於落幕。
看著彼此相同紊亂的氣息,桐普晴忍不住笑出聲,悄悄的,一股瀰漫著曖昧情愫的氛圍,又不自覺將他們籠罩。
「意大哥,你當我的阿哥好不好?」她眨了眨眸,有些俏皮地問。
他還沒來得及釐清心裡的騷動,桐普晴可愛的臉龐已貼近他。感覺她額間冰冷的銀吊穗貼在他的額上,軟膩的鼻輕點著他挺直的鼻樑,而她的唇則笨拙、生澀地落在他的唇上,像是宣示。
月光溫潤地灑落在兩人身上,而點點螢火也在此時湊熱鬧地將兩人緊緊籠罩。
桐普晴的心騷動得緊,這個月夜對她而言,極美!但對意湛風而言,卻多了一份沉思的悸動。他的思緒有些恍然,此刻竟不由得思索起桐普晴的話——他要當桐普晴的阿哥嗎?
一明白「情笙意動」牽扯甚多,桐普晴習曲更加謹慎、忐忑,再加上意湛風的輔佐下,她幾乎已捉到竅門,讓笙音達到療愈的功效。
就在這時,桐普晴才想透意湛風所謂樂音緩起、慢入的精髓所在。
藉著習曲者的內力及心中深厚的情感,傳送的蘆笙振波,以無形化有形之力,療愈人體的傷。
一旦理解氣的運用,自可融會貫通太極奧妙之陰陽變化,將金蘆笙與曲譜配合至天衣無縫的境界。武功高者,更可藉由不同的樂器搭配與其相應的樂譜,自行修練增強內力,這是「情笙意動」為江湖人士覬覦的最主要原因。
「意大哥……我還是沒辦法。」腳步定在通往東廂房的長迴廊之上,桐普晴竟然臨時變卦地卻了步。
樂音既出,伴隨的氣勁攸關生死,她無法以稀鬆平常的態度坦然面對。
「你忘了綠竹苑前的小雀鳥?」為了讓桐普晴相信自己的笙音具有療傷功效,意湛風在她習成那一日以內力震傷了只小雀鳥,當場做了小小的測試。
她微頷首,憶起當日的情景。在她奏完曲後,原本奄奄一息的小雀鳥竟在她面前展翅飛進竹林,那一幕讓她倍感震驚,更意識到「情笙意動」曲譜中蘊藏的奧妙。
「桐桐,我相信你絕對有本事可以治好紫茵的內傷。」
她拚命地搖頭,不安地抿了抿唇。「紫茵姐姐才不是小雀鳥。」
「如果你不幫她,紫茵便什麼也不是。」感覺到她的無助,意湛風的語氣透著極淡的無奈。
是呀!她是哪兒不對勁?還在遲疑什麼?若她就此放棄,聶紫茵便什麼也不是。
見她沉著小腦袋瓜兀自思索著,意湛風慢條斯理地開口,俊臉上的笑依舊斯文沉靜。「傻姑娘,『情笙意動』是結合意、桐兩家的力量,藉由你傳承,只要有你在,紫茵就不會死。」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已經摸透桐普晴的性子,知道此刻的她需要的只是一個支持她的力量。
提起意、桐兩家,桐普晴深吸了一口氣,頓覺肩上背負的責任更重。
「好!只要有意大哥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她回身抱著他,有些任性、有些撒嬌地將臉埋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