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特別的,而且很難拿下來,你摸了這麼久也應該看清楚了。」
「想拿在手裡看看。」夏植茵笑看著他。「我可以幫你拿啊。」
京維瑟的瞳孔收縮了一下,臉上閃過短暫卻很明顯的變化,立刻又笑著安撫她道:「算了,很麻煩的。」
「是很麻煩,還是不願意?」夏植茵脫口而出,
兩人同時為了這句話怔愣了一秒,來不及躲避的目光,望進彼此錯愕的眼中,互相對視之下,竟然看不清也弄不明對方眼神中透出的含意。
夏植茵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笑得靦腆而單純。
「差點忘了!喬恩要我中午和她一起吃飯!」
她的語氣聽似平靜,但匆忙起身的動作卻隱約帶著慌亂,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差點跌倒,但就算這樣,也無法阻止她急於離開這間屋子。
「我先走羅!」夏植茵忙不迭地打開門走出去,不再看他一眼。
隨著她的身影越來越遠,京維瑟的臉色毫不掩飾地陰沉下來,暗沉的雙眼流動著讓人心慌的眸光,凌厲地注視她近乎逃亡的背影,彷彿要穿透她,將她定住。
而當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後,他又歎了一口氣,起身坐在她剛才的位置上,臉上儘是揶揄的笑,神情已然放鬆。
難道她察覺到什麼了嗎?不過就算察覺到,又能怎麼樣?
京維瑟的唇邊掛著一抹嘲弄的微笑。茵雖然很好,但還沒有好到可以左右他的思維,讓他忘記某個人。
奪門而出的夏植茵,愣愣地在門口呆站了一會兒,似乎在等待什麼,笑意完全褪去,那張不笑的臉上,是讓人心驚的成熟以及空白。
現在怎麼辦?他錯?還是她錯?還是兩個人都沒有錯?明天見面也可以如往常一般,自然的相處?
可能嗎?夏植茵看了大門一眼,毅然離開。
京維瑟一接到夏喬恩的電話,便急忙趕到醫院,見到夏喬恩時,正想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破她的話震住。
「如果不是茵要求,我會狠狠的打你一巴掌,管你是什麼身份,是什麼人。」喬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但是你也不要以為茵是為了你,她只是不喜歡暴力。」
「什麼意思?她出了什麼事?」京維瑟眉心緊皺,他不明白喬恩話中的意思,只是很擔心夏植茵的情況。
「你沒有必要知道,無論現在還是將來。」
京維瑟對夏喬恩的冷漠感到異常煩躁,忍不住反唇相譏。
「那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想打我又不能打,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夏喬恩目光如炬地向他射去,他卻毫不在意地輕笑了一聲,視若無睹地隨手將她一推,肆無忌憚地朝病房走去。
他只是來確定夏植茵的安危,沒心情擺笑臉應付別人。
喬恩看著他走進病房,垂放在兩側的手掌緊握成拳。她叫他來,是因為有所預感,茵會做出某種決定。
現在她的腦中還浮現著茵回來時的表情,那是從來沒有過的孤獨和失望,茵似乎想相信某個人,但事實卻讓她無法信任,拉扯之間伴隨著痛苦。接著,茵便發生一次更嚴重的摔倒。醫生說茵的情況不很樂觀,這次的摔倒和心情有關。
她沒有讓父母知道茵的情況,卻把京維瑟叫來,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但茵,或許是希望看到他的。
夏植茵迷迷糊糊地躺著,臉色慘白,圓圓的眼睛也失去神采,心裡似乎在想著什麼,但想要正視時,思緒突然又會變得空蕩蕩的。
夏植茵想要回到最初和他毫年瓜葛的狀態,卻發現自己的心狠不下來。
她想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卻發現自己竟然敏感聰慧到難以置信的地步,僅僅是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她便能察覺出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感情。
以前想睡就睡、笑看人生的生活多好啊,何苦像現在這樣進退不得?
門被推開時發出的聲響讓夏植茵回了神,眼角餘光瞄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裡便止不住歎息。
京維瑟足下無音,靜悄悄地走到她床邊的椅子坐下,平視之下只能看見她微偏的側臉,兩人都沒有說話。
「茵,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京維瑟率先開了口,語氣和緩。
「你錯了,我一點度量都沒有。」
「茵,怎麼了?之前不是都還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京維瑟上前握住她的手,夏植茵順勢回過頭望著他。
她的面容疲倦,很沒有精神,京維瑟皺了皺眉,感覺到她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不僅是外表,現在就連她散發出來的氣息,也都不同於以往的隨性開心,此時他才覺得,或許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你不坦誠,而我也不是個多好的人。」夏植茵有些無精打采地閉上眼。
「如果我們沒有在一起就好了,我不想得到什麼,你也不會給我承諾,只要我不當真,你就可以繼續敷衍。維持可有可無的朋友關係,就可以了。」
「為什麼我感覺你變了。」京維瑟鬆開她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夏植茵別開眼,隔了好久才輕聲自語。
「我也覺得自己很煩,原本是不會表現出來的,要是沒有你就好了。」
她的話使得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猛地坐在床上,將她一把抱起來湊到自己跟前,凌厲的眼神死盯著她看。「夏植茵,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有關係嗎?」她輕聲反問,在他的注視下無所謂的笑了笑。
她的話讓他冷靜下來,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聞言,夏植茵一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她反常的情緒波動讓京維瑟更加肯定,她的變化和身體狀況有關。
第六章
夏植茵沉默了許久,心緒才終於平靜下來,緩緩開口道:「我有病。」
這句話在京維瑟的腦中像丟下了一枚小型炸彈,他眼光一閃,更加仔細地打量她,還沒有開口,便又聽見她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