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他將上官雲中摟進懷裡,讓她哭個夠。
「他們沒有做錯事,錯的是命運,錯的是顏家父子那兩個混帳!」上官雲中難得開口罵人,一罵就是兩個人。
「當初要不是顏家公子強搶民女,千方百計非娶懷夢姊不可,她也不會和我哥分開。」她越想越生氣,氣自己,也氣大家。「當初若不是大家都不諒解懷夢姊,她也不必背負罵名忍辱偷生過日子,如今才來感謝她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嗚……」
每個人都自以為清高,包括她自己。是大家聯手將懷夢姊逼上絕路,懷夢姊還願意犧牲自己拯救大家,簡直是奇跡。
「不要難過了。」他明白上官雲中最懊惱的是自己也相信那些謠言,為此而自責不已。
「都是我的錯……」上官雲中是懊惱、是自責,但有更多的遺憾,她哥哥和懷夢姊應該有美好結局的。
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幸運,然而幸福一旦來臨,就應該好好把握,別教它從指尖溜走。
「乖,別哭了。」有了上官流星和樓懷夢的先例,餘恨知決定好好抓住現有的車福,不教它溜走。
*** *** ***
由於一下子斷了兩方音訊,餘恨知和上官雲中只得採取瞎子摸象的策略,在蘇州城內到處亂走,碰碰運氣。
他們寄宿在蘇州城內一間環境極為優雅的客棧,這間客棧的收費較高,但出入份子相對也較為單純,在安全方面,比較有保障。
白天,他們外出四處打探尋訪上官流星的消息,晚上則回到客棧吃飯休息。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算算他們來到蘇州也已經超過半個月了,能找的地方他們都去找了,卻依舊不見上官流星的蹤影。
就在他們陷入絕望的時候,卻有消息顯示,上官流星曾出現在郊外的某個村莊,他們於是一早前往。
「喝!」馬車跑得又快又急。
「喝!喝!」馬伕拚命鞭打馬兒加緊趕路,唯恐慢了一步,追不上上官流星。
「怎麼了?」餘恨知發現上官雲中的臉色怪怪的,似乎有心事。
「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她一直有這個感覺,是不是太敏感了?
「有人跟蹤?」餘恨知掀開馬車後頭的簾子往後看,確實看見一個騎著馬的黑衣男子,不過他是朝另一條岔路奔去,跟他們的方向完全不同。
「你多心了吧!」餘恨知放下轎簾,微笑說道。「那個人跟咱們完全是相反方向,根本不同路,要怎麼跟蹤咱們?」況且這條路這麼寬,容下幾輛車幾匹馬一起跑都沒有問題,人家還是跑在他們後面哩!
「你說得有理,最近我太緊張了。」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應餘恨知,只見他歎氣。
「放輕鬆點兒,雲中,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糟。」他安慰上官雲中,結果沒用,她依然眉頭深鎖。
「嗯,我知道。」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嘴裡說瞭解,心裡還是放不開,好害怕她哥哥出事。
餘恨知輕撫她的臉頰,發現才不過一個月,她的臉頰明顯消瘦不少。他暗自下定決心,如果今兒個再沒有找到上官流星,不管她同不同意,都要把她帶回京城。
他們幾乎趕了半天的路,才到達郊外的村子。村民見他們來,很熱心地問他們需要什麼協助,他們說明來意,並熱切地希望能夠得到肯定的答覆,結果卻非常令他們失望。
上官流星根本沒有來過這個村莊,也沒有人見過他,一切只是謠言。
上官雲中有多失望不言可喻,就連餘恨知也快失去力氣,他們來來去去奔波了一個多月,也只是枉費,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他們又花了半天的時間趕回城裡,當他們回到客棧時已經疲累不堪,隨便點了些飯菜果腹,便早早上床睡覺,兩個人都累壞了。
疲累使他們沉沉入睡,但滿腹的心事又讓他們睡不安穩,尤其是餘恨知,一直盤算著該怎麼勸上官雲中回京,翻來覆去,就是無法真正入睡。
「三更嘍!」街上的更夫敲響手中的銅鑼大喊。
「鏘!」
時間已來到子時,大部分的人都睡了,只有宵小會在這個時候活動。
「喀。」上官雲中的房門,在此時被一道神秘的黑影撬開了一條縫,一雙漆黑銳利的眼睛像獵鷹般地掃過房間,確定房內除了上官雲中之外再沒別人後,悄悄推開門,偷偷摸摸溜進房裡。
沉睡中的上官雲中,一直在作惡夢,她夢見自己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四周烏漆抹黑找不到出口,因此而心焦不已。
她在哪裡,為什麼沒有出口?
現實中的上官雲中額頭不斷冒出細碎的汗珠,沿著她的臉頰流下。
到底藏在哪裡,為何都找不著?
侵入上官雲中房間的歹徒,也拚命翻箱倒櫃,尋找雲中書。
莫非藏在包袱裡面?
不消說,這位一路跟蹤他們,好幾次趁著他們出外打探消息,侵入上官雲中房間搜索的盜賊,便是蘇總管僱請的殺手。在湖邊欲摸走上官雲中包袱的人是他,今日尾隨在後卻又中途轉彎的人還是他。原本他以為上官雲中他們閒晃多日,終於決定今日前去取書,正想半路打劫,誰知道又被上官雲中發現,害他不得不轉向因此而跟丟了他們,逼得他只得採用老方法,夜半偷竊。
殺手判定今日上官雲中和餘恨知之所以風塵僕僕趕到外地,為的就是取回雲中書。他同時也誤以為,他們已經把書拿到手,想趁著月黑風高之際,把書偷走帶回去覆命。
上官雲中的包袱就擱在她腳邊,殺手於是小心翼翼走過去搜包袱。上官雲中因為受到惡夢的困擾始終睡不好,最後乾脆用力睜開眼睛,擺脫惡夢,不料卻陷入一個比惡夢還要可伯的險境。
「你、你是誰?」黑暗中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熟悉,好像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