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腦袋正處於一片空白的她愣愣的抬起頭。
「為表示誠意,現在我也不虛情以待,坦承可好?」沒等她反應過來,他俯首即吻住她毫無防備的唇。
怎麼也料想不到他會突然吻住自己的杜少容錯愕極了,心臟怦怦亂跳,呼吸不由自主跟著急促起來,嘴裡不時發出細微的嗚咽,身體不停的顫抖……或許,更確切的說,那其實是一種順著背脊而上的戰慄,儘管身體的反應是這麼激烈,但她不曾想過要抗拒。
原本打算淺嘗即止的蘭陵樂,不知怎地一碰上這雙似沾了蜜糖的嫣唇便欲罷不能,雖為自己脫序的行為感到氣惱,卻也不打算停下來,他幾乎沒有什麼費力的便輕易探進那馥郁濕潤的檀口,執拗的糾纏她因震驚而亟欲逃避的丁香小舌,時而霸道,時而溫柔的侵略濕熱的口腔內壁,吻得杜少容嬌喘連連,幾乎招架不住他毫無遏制的攻勢。
奇怪的是,明明是單方面的掠奪,可是彼此相濡以沫的快感卻又那麼真實,有那麼一瞬間,吻人和被吻的皆有種兩情相悅的錯覺。
良久後,蘭陵樂才依依不捨的從她唇上移開,稍微調整了不紊亂的呼吸後,才開口問:「如何,我這坦承,你可滿意?」薄唇勾起魅笑,微紅的眼角殘存著動情的證據。
杜少容只覺得全身發燙好像著了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走吧,今晚我留宿府上。」見她全身僵硬如石的站在原地,蘭陵樂戲謔地哼道:「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也沒說你會吃了我啊。」她訕訕道,垂下的眸光閃了閃,心虛得不能再心虛。
呵,真是嘴硬啊。不打算拆穿她,蘭陵樂輕輕舒眉後,笑吟吟的摟著佳人纖細香肩,柔聲誘哄著,「少容,我額外有個提議,來,你靠過來一點,咱們商量商量好不?」英俊的臉龐在月色的映襯下更添一絲魔魅,仿若一株毒罌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杜少容呆呆的望著他,當她會意過來的時候,熟悉的觸感已經自唇上蔓延開來,她再度被吻了。
至於蘭陵樂所謂的額外提議,那是事後無論杜少容怎麼想怎麼頭疼的大難題。
第七章
「走了?」正想邀某人一起用早膳的杜少容撲了個空。
「是啊,一早就走了。」
杜少容微微一怔,但很快掩過心緒,慢慢踱著步子來到涼亭裡。
「主子,您還用不用早膳啊?」杜小婢跟在後頭問。
「用啊,為什麼不用?」杜少容挑起一眉反問,語氣很是一般,聽不出有絲毫落寞之意。
某人只不過是不告而別,她沒必要為了這種事茶不思飯不想吧?
「心上人一早就走了,小的擔心您沒胃口嘛。」杜小婢該死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敢情找死。
「你這丫頭真是愈來愈機靈了。」杜少容笑得燦爛,語氣溫柔得仿若一縷春風。
「謝主子誇獎。」杜小婢得意的福了福身。
「改明個兒幫你找個好人家……喔,對了,不知道林員外家的公子林大勇如何?」
聞言,杜小婢臉色倏然一變,哀號連連,「千萬不要啊!主子,那傢伙是個傻帽兒!」
「怎會?配你機靈正好啊。」
「不要啦,人家不要嫁給傻帽兒啦,大不了以後癡情男不告而別我幫你留著他就是。」
「你再說,我立刻差人說媒去。」
「好好,不說不說,我去給您端早膳,您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啊!」說完,杜小婢一溜煙不見人影。
意氣用事?她像是會意氣用事的人嗎?這丫頭!
用完早膳,杜少容前腳才踏出紅葉亭,隨從陳青後腳便跟了上來。
自從杜丞相得知她在「瓊林樓」遇刺一事後,為確保她人身安全,他不僅欽點隨從貼身保護,更命令她不可單獨出入。
「……你?」杜少容微微一怔,名喚陳青的男人氣色差得嚇人,怎麼回事,這人是整晚沒睡嗎?
陳青遲疑了下,訥訥的問:「敢問公子昨晚可有發生什麼事?」
一向沉默不多話的陳青難得主動開口,杜少容訝異的睇向長相老實的男人,忽然會意過來什麼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難不成昨晚的事陳青都看到了?她和某人在樹下那個……咳嗯,接吻。
「陳青,昨晚你先回來是嗎?」她不動聲色地問。
出乎她意料的,人高馬大的陳青驀然漲紅了臉,激動道:「屬下失職!請公子責罰!」
陳青這是在演哪出戲?杜少容一陣莫名其妙。
「不瞞公子,昨晚屬下遭人從背後偷襲……屬下無能!」未了,是一陣忿忿不平的咬牙聲。
遭人從背後偷襲,接著大概就是不省人事了吧。
杜少容抿著唇,善解人意地沒點破事實,而聰慧如她,又怎會猜不出來是誰幹的好事?唉,難怪一向盡忠職守的陳青昨晚會突然失蹤,原來是給人偷襲的呀。
不過那人也太亂來了,想跟她獨處說一聲不就得了,犯不著將人打昏,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可憐陳青一定以為她遭遇不測,心急如焚的找了她一整夜未果,直到趕回府中才發現府裡氣氛未變,想確認卻又不敢貿然打擾,就這樣默默度過了漫長而又煎熬的一晚,真是難為他了。
為了彌補陳青的精神損失,杜少容決定回頭非得說說那個惡劣的始作俑者不可。
身為世家子弟,又頂著未來城首的光環,杜少容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
上午應邀到城內最有名的戲樓聽了一段「西廂記」,中午陪幾名父執輩的長輩吃飯,面無表情的聽完他們千篇一律的絮叨著自己年紀不小卻尚未成家後,下午代父親接見幾個準備回京述職的舊門生,噓寒問暖了幾句,話題不期然的轉到杜孫兩老之爭,於是便大致聊了下兩位年逾半百的老人家平時在朝堂上是如何的劍拔弩張、爭鋒相對,而朝上勢力又是如何被這兩人一分為二,天南地北聊啊聊的,很快一天就這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