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見店掌櫃將話說得神秘,春桃不由得被勾起好奇心。
店掌櫃像是伯秘密被旁人給聽著似的,朝春桃勾勾指,然後壓低嗓音說:「你知道嗎?現在京裡頭都在傳說季親王抓了韓石將軍的女兒,準備企圖謀反了。」
「什麼?!」春桃瞪大了眼嚷著,而店掌櫃則以責怪的眼神瞪她。
「你別嚷嚷啊!這可是我們騰氏皇朝的大事,不能聲張的。」店掌櫃說著還一副把春桃當成知己似的跟她透露消息,「不瞞你說,其實我是受了瑞親王府的請托在一這裡幫他們注意韓石將軍之女的下落。
「瑞親王是個宅心仁厚的親王,不忍他的親兄弟犯下錯事,所以想亡羊補牢,將韓石將軍的家眷送回去,不要受了季親王的脅迫。」
聽了店掌櫃的話,春桃的心裡頭一時沒了主意,她偷瞟了下仍與丁慕寒等一行人共桌而食的韓妤綾一眼,眼神中帶著焦急。
「現在時局緊迫,沒有太多時間給你考慮,我跟你說,正巧昨日瑞親王的人焉駐紮在這附近,等會兒我只消飛鴿傳書一封,明日一大早瑞親王的人馬便會趕到,若是姑娘信得過我,明日的此時,你便可與你家小姐一同回家。」
春桃臉上的詫異之色未減半分,正想狼狽的退縮離開時,店掌櫃偏又將一塊玄色的鐵質令牌遞給了她看,令牌上頭烙有一個篆體的「瑞」字,很顯然是瑞親王府所發出的令牌。
「看清楚,這可是瑞親王府的令牌,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你還是信不過,大可以向那些限制你們行動的三個男子問問,他們究竟是想把你們送給季親王做人質,還是真安好心的要送你們回家?」
「這……」春桃啞然無語。
因為打從她們遇見丁慕寒三人開始,目的地就很明確的是要往季親王府走,若是依這位店掌櫃所言,季親王派人綁架她們的用意,真的是想鉗制韓將軍的行動,那麼她們的處境豈不堪慮?
正想再說些什麼時,春桃卻見店掌櫃向她使眼色,她馬上警覺到身後的元仲靠近。
「姑娘,你瞧,這可是上好的繡線吧?既然你我相談甚歡,這繡線我也不收你的錢啦!」店掌櫃笑著將一卷繡線遞給了猶陷入震撼中的春桃。
「咦……喔!謝謝。」春桃眼角的餘光瞥見元仲,再加上店掌櫃以眼神向她示意,所以一時間她反倒防備起元仲了。
元仲見春桃在櫃檯蘑菇半天,就為了一卷繡線,他只當女孩子家總是設想周到,會懂得隨時準備些縫補的工具,也就沒有太過注意春桃那略略慘白的神色。
好不容易春桃心不在焉的吃完那頓飯,便在店小一一的帶領下,開了兩間緊臨的房各自休息。不意外的,丁慕寒等三人也分了三個次序,輪流替她們兩人顧門站崗。
因為春桃有體認到事關重大,所以她也不敢冒失的將晌午時店掌櫃跟她說的事告知韓妤綾。可是隨著時間分秒流逝,春桃知道若是等到明天一早,瑞親王的人馬真的聚集於此的時候,她若還未將事情的始末轉述予韓妤綾知曉,料想得到不管事情是如何發展,她是少不了挨頓罵的。
不過,如果真的只是挨罵也就算了,怕只怕那位店掌櫃是不能信的人,也怕小刀子其實真是個壞人,更擔心正與丁慕寒互有好感的小姐會不信她所說的話。
於是春桃就在自己該說與不該說的反反覆覆思量間輾轉不寐,也因此輕易的就將時間給蹉跎。
等到黎明破曉時,春桃因為整夜憋著一肚子的苦惱睡不著,而提早悄悄起身想要去洗把臉時,卻看見懷裡緊抱著劍、歪著頭依靠門外的廊柱睡到糊里糊塗的小刀子。
看到他熟睡中毫無心機的臉龐,春桃的心頭就莫名的湧上一種酸。
她好難說服自己去討厭小刀子,或者是去懷疑他對待自己的動機,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久,可是從他的舉止間,無論如何春桃都沒辦法把他想得太壞。
見他雙臂圈抱身子,似乎感覺有些冷的模樣,春桃不由得心軟,轉身回到房裡,拿了件自己藏青色的披風給他披上。
看著他因為溫暖而微微揚起的唇角,她瞧著看著,竟然覺得對眼前的男子存有難以割捨的情感。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除了小姐之外,可不曾有別的男人待她好過。
一方面是因為她的身份只是個小丫鬟,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將軍府裡並沒有年紀與她相仿的男子。
正當她的心裡被自己的情感所晃動時,店小二的身影又悄悄的自黑暗處朝她招招手。
雖然大概知曉他會說些什麼話,可是春桃仍是選擇暫時相信了店掌櫃昨日所告訴她的那些話。
而她事後也從未知曉,原來有些一時候人還是不要太機靈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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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韓妤綾醒來,聽到春桃所說的話,時辰已近卯時。
顧不得猶是衣衫未整的模樣,韓妤綾對於春桃所說的字字句句,就如同春桃初聽時一般,心裡充滿了震撼感。
「什麼?!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拖到現在才說?」韓妤綾神色緊張的推開房裡的窗扇,企圖在客棧外圍走動的人群中,看看那些所謂的「瑞親王」人馬,是否真已聚集到這家客棧來?
「小姐,我……我會這麼慢才跟你說,實在是因為我也沒辦法確定那個店掌櫃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春桃沮喪的垂下肩。
早知道這個消息這麼重要,昨晚她就該將話給說出來,也省得她一夜無眠之後,還要再討上小姐的一頓罵。
清楚時間已不容她再訓人,韓妤綾在心中以極快的速度消化春桃剛才的話,她在心中打了無數個問號,並非是全盤否定那位店掌櫃的話,可是也非盲目的去懷疑丁慕寒待她的動機,是否真只是單純的脅制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