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過生辰,王爺請他人府設計煙花並且教導一群娘子軍施放。
教一群女人是沒什麼問題,他這輩子最拿手的兩件事就是煙花和女人了。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不於脆由他來施放呢?他是設計者,一向都在現場監控,可是王爺卻要他明天將一切準備妥當,教會王府裡的婢女,然後要他走人。
就連之前在搭煙台的時候,都有一群魁梧的壯漢盯著他,只要他稍微離開施放場地的鳳凰台一步,就會被他們請回來。
對這種安排,他並不是很高興。他雖然無權無勢,只是個小老百姓,但怎麼說都是名田全國的煙花設計者,就連皇宮的元宵煙火都要委任他擔綱。
他是受人所托,才在這最忙碌的時間接下王府的工作,沒想到到這裡來竟會受到監視,有寸步難行的感覺。
慶親王府依山傍水而建,屋宇豪華而風景絕美,他卻不能盡覽,頗有人寶山卻空手而回的遺憾。
「柳師傅,你這座七仙女獻壽桃的煙台真是了得。」王府的滿總管豎起大拇指,噴噴道:「明晚鐵定很有看頭。」
果然有幾乎,難怪收費那麼貴,貴得他聽到收費時嘴巴都合不攏了。
柳馭煙笑了一笑,這座煙台他加了統座,還能旋轉呢。
『鋼總管,我要布一條火線從水邊過去,直到留春園門口。昨天跟王爺商量過了,請你帶路吧。」
不讓他參觀遊覽,他還是有辦法四處晃晃。
王爺疼愛小格格,雖然是給福晉慶生,但為了討格格歡喜,答應讓他的布兩條火線到留春園門口,讓格格一出園門就有煙花迎接她到鳳凰台上看煙花。
這火線一布,他就不信他沒辦法盡覽王府的好山好水。
「是、是,王爺交代了,我馬上帶你去。」滿總管回身交代了工人拿著傢伙跟上,一看到柳馭煙已經邁開大步走了出去,連忙跑上前道:「柳師傅,這園子可不比鳳凰台,你不能亂走的。」
「滿總管,我不看看這邊的地勢怎麼火線?」柳馭煙笑瞇瞇的說,「我總得先瞧過了,心裡有個底,才能規劃路線呀。」
「這我知道。」他一隻身,走到他前面,「讓我來幫你帶路吧。」放一個年輕俊俏的男人在王府堅亂走,王爺還真是反常。
不過反正柳師傅不會進留香園,頂多只到園門口而已,絕對不會碰上格格的,王爺應該是這麼想,所以才會放心。
「那就麻煩了。」柳馭煙驚歎於王府的佔地遼闊,絲毫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一派的自然景趣,這在崇尚堆石造山、引水為泉的現今園林設計裡是頗為難得、大膽的做法。
繞過寧靜的湖水,他們穿過一片密林,走上一條岩石嶺胸的山徑,一道深澗在左邊,湍急的澗水瞧模樣是流入湖裡的。
轉過兩個山拗之後,眼前是一片如鏡般光滑的峭壁,壁上居然懸空建著一座飛樓,樓頂雲霧環繞,一道瀑布由飛樓旁飛洩而下,水花四濺、漱石有聲。
而崖腳下是一座連京城裡都少見的樓宇,石灰粉的圍牆爬滿了蔓生植物,看起來綠意盎然頗有野趣。
「那就是聞名全京的女兒樓了。」果然是建得險極、妙極,令人激賞不已。
慶親王府裡備受寵愛的小格格,據說就是住在有如仙境似的女兒樓裡。
滿總管一臉得意的說:「是呀,這牆後就是留香園。想當初建這兩座飛樓時,可是大耗人力和財力呀。我光想到要從崖頂把建材吊下來,工人們在回際綁著繩子,懸在半空中動工,我就腿軟了。」
柳馭煙噙著一抹微笑,背著雙手走上了石階,停在漆了紅漆的園門之前,隱約聽見一陣女子的嘻笑聲。
「柳師傅,」滿總管提醒道,「你可不能再前進了,這園子不是你能進去的地方。」
「我知道。」王爺曾經用很嚴重的語氣告誡過他,他只能布他的火線,不許人園,而布完火線得馬上走人。
到底這園子裡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這麼緊張兮兮?
他想到王爺請他人府時,還曾怨過他太年輕也太好看了些,更因此猶豫要不要找他設計煙花。
他真是不明白,只要手藝夠好、本事夠大,年紀和長相很重要嗎?
「這裡似乎有人。」他側耳細聽,「有笑聲。」
「柳師傅,你趕緊做事吧,別東問西問了。」滿總管催促著,「王爺說給你一個時辰做事,多了就不行,快點動手吧。」
柳馭煙應了一聲,又看了深鎖的園門一眼,他這人就是有一些反骨,越叫他不要做的事情他就越好奇。
他喜歡操控火藥、玩弄煙花,這說明了他的個性喜好刺激、熱愛冒險。
這種與生俱來的天性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只是看看而已他又不會做什麼,既然小氣的王爺不大方一點,他就只好自己來。
依他來看,留香園比鳳凰台更適合施放煙花。
***
剛下過雪的深夜,厚厚的雲已經散開了去,新月彎成勾,點點的繁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閃爍著。
傅蘭馨穿著漢式的滾邊衣褲,臉上綁著一塊手絹,腳踩著繡花鞋、背個小包袱,快步的走在一條碎石子漫成、通向那個被花叢掩住的小洞。
那是她花了好多天的時間偷偷挖出來的,是條通往自由、遼闊的道路。
聽見高牆外傳來的打更聲讓她露出一抹微笑,遠遠的瞧見做記號的花叢時,讓她唇邊的笑容更加明顯。
她似乎看見自己撥開花叢,從那個小洞鑽出去,離開這個無趣、充滿約束的王府,在她死亡之前見識到花花世界的萬象。
「格格,你要到哪去?」數條黑影從左右兩邊的樹叢鑽了出來,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
傅蘭馨嚥了一聲,退了幾步,「你們嚇死我啦。」她一手撫著胸,驚魂未定的,「幹嗎跟著我,真討厭。」
東萊笑道:「要是不跟緊一點,只怕格格你已經出府去了。」她就知道格格今晚這麼慇勤,要她們喝過玫瑰酒露暖了身子再去睡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