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女人,你知道我這身宴會服要多少錢嗎?」
「衣服髒了可以再買,我的臉可是父母給的,你賠得起嗎?你憑什麼打我?」
「搶人老公的賤女人也要臉皮?你的父母也跟著你一起丟臉!」
「誰搶你老公?陳董約我吃飯,我只是禮貌性的赴會……」
「放屁!今天是我兒子的週歲生日,陳家的寶貝長孫過生日,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我老公怎麼可能不參加?我問過秘書,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一天打十通電話,約我老公一定要出來,否則你要自殺給他看!」大老婆氣勢洶洶的連珠炮罵完,轉而問自家良人,「老公,我說的對不對?是這個女人糾纏你不放,對不對?」
男人被老婆當場捉姦,十之八九一定矢口否認背叛家庭,一時迷惑而已。難得老婆又把罪名全推給第三者,反正甜頭也嘗過了,犯不著鬧家庭糾紛。
那位陳董點頭附和老婆的話,王雪菱馬上哭得梨花帶雨,罵男人沒良心,明明是他用鮮花禮物展開追求攻勢,她一時心軟才跟他吃一頓飯……
大老婆又是一連串斥罵,「不要臉!不要臉!狐狸精最擅長做賊喊捉賊,漂亮的女主播那麼多,我老公幹嘛追求你?一定是你肯爽快的脫衣服……」
一家高級餐廳,頓時成了不入流的謾罵大會,餐廳的經理不得不出面將男人和大老婆、情婦主播全請出去。
只是餘波蕩漾,夠客人曉舌好一陣子。
冰晨慶幸當事人忙著鬧新聞,沒有認出她。「翼,那位王雪菱是我的高中同學呢!前幾天才聽常圓告訴我。」
龍天翼點點頭,莞爾道:「那位潑婦罵街的大老婆也是你同學,夏可萱。」
噗哧!差點將飯後甜點噴出來。
「她就是夏可萱?!」
「我有出席陳董再婚的婚禮。」幸虧沒過去打招呼,否則糗大了。嘖嘖,男人娶妻須慎重,否則隨時可能變成新聞人物。
「我不記得夏可萱,夏可萱也忘了我嗎?」她黯然道。
「她滿腦子都當場捉姦,就算她父母坐在你的位子,她一樣視而不見。」
冰晨接受這樣的說法,又忍不住為同學抱不平。
一聽常圓說她如願嫁入豪門,又為夫家生下兒子,應該過得很幸福才對,沒想到她先生是那樣差勁的男人。」
「她得到她最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沒有一個女人會想要花心丈夫。」她擰眉。
「嗯。」他坦然點頭,卻冷淡地說:「不過,她在釣金龜婿之前,早該知道他就是那樣的人。陳董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受不了他的花心,在一次捉姦在床之後順利離婚,敲走一大筆贍養費。這事鬧得很大,夏可萱沒道理不知情,她決定要嫁就須後果自負。」
「她一定是愛到無法自拔,才願意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愛不愛我不知道,但我相信陳董這次婚姻會撐得比較久。」
「真的?你看出他會浪子回頭、迷途知返?」眼冒紅心。
他揚眉。「我沒那本事。」
她有些失望,「那……」
他真是敗給她了!
「只要夏可萱繼續保持下去,陳董應該不會自找麻煩想再次離婚。畢竟夏可萱比他年輕十五歲,夠滿足他的虛榮心。」
「繼續保持什麼?」
「把罪名全推給第三者,怪狐狸精勾引她老公,千錯萬錯全是狐狸精的錯,只有她老公沒錯。如此一來,她可以將豪門飯碗端得牢牢的。」
她愣愣地說不出話來,滿心惆悵。
「嚇到了?」他微笑,有意淡化的說:「這只是我的一面之詞,你有必要這麼相信嗎?」
「總希望看到別人滿溢幸福的笑容,勝於聽到別人的不幸。」
「會的,我會讓你每天照鏡子都看到幸福的笑容。」
一縷甜意在心底滲開,心靈純真如金子一般可貴的冰晨,笑得柔柔美美,在如此柔美的微笑下,一點都不會在意為她傾了城池。
*** *** ***
忙碌的龍天翼極少有時間做一星期以上的旅行,加上冰晨的體力也不適宜長途旅行,一年頂多去國外玩一次,像坐飛機只須兩小時左右的韓國,且不須跋山涉水,便成了今年的首選。
出國玩一趟回來,龍天翼馬上送她進醫院檢查身體,她偶爾會鬧頭暈頭疼,醫生檢查不出哪裡有問題,只能說是車禍的後遺症,開點藥給她帶在身邊。
她被勒令禁足一星期,在家徹底的休養,才開始出門上繪畫課與珠寶鑒定課程,鋼琴老師則會到家中上課。
教繪畫的是一位有名的中年美女畫家程嫣,曾在巴黎住了十年,稱得上家學淵源,在政商界結識不少名人,能在她那兒習畫的學生非富即貴,采個別教學,一次兩小時或三小時,視情況而定。
每位學生都有自己的櫃子,可上鎖。
程嫣曉得冰晨喪失記憶,教她拿出自己留在教室裡的素描簿和幾幅過去的作品,回憶一下,試著捉回當時的靈感。
「好的,老師。」程嫣曾去醫院探視她,冰晨並不陌生。
「今天真不湊巧,我一位朋友從國外回來,約我出去聚一聚。冰晨,你自己在畫室裡自習,今天這堂課老師不收費。」
冰晨笑著說沒問題,程嫣便出門赴約,家裡的菲傭記得每位學生的喜好,為冰晨送來一壺花草茶和一片栗子蛋糕。
打開櫃子,裡面有十來冊素描本和很多畫具。龍天翼家裡也有一間她專用的起居室兼畫室,收藏的舊素描本和畫作,她反覆看了又看,對恢復記憶沒有任何幫助,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比較擅長畫人物,畫了好多好多的爸爸。
放在老師這兒的不成熟作品,又有何不同?
她隨手取出一冊素描本翻閱著,然後,她眼中的笑意斂去了,心湖裡掀起了疑慮不安的洶湧浪濤,手指微顫地端起花草茶飲下半杯,尚不足以平復心情,胸口反而竄過一陣揉合了難堪和恐懼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