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只有她碰上這種事?
一百五十年來,即使杜奧布羅傑家族都沒有人來住過,但一定有管家,還有負責清掃的人,譬如她住在這裡初期,管家的女兒天天都進她房裡清掃整理,但從來沒有人碰過什麼奇怪的事,只有她!
杜奧爸爸說得對,一定有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就得靠她自己去尋找答案,也唯有她才能夠找到答案,因為只有她碰上這件事。
她不敢再過去是因為擔心會不小心改變歷史影響整個世界,但也許事實恰好相反,搞不好是歷史上有什麼特殊問題需要她去解決,甚至是有什麼錯誤的歷史需要她去糾正呢!
一想到這,她的興致更高昂了,下定決心拋開顧慮去做她想做的事:找出為什麼只有她會碰上這種事的原因。
至於埃米爾……
對了,當他碰上那個女間諜時,他注定會愛上那個女人,所以,不管他現在陷得有多深,到時候就跟她無關了。
嘖,早該想到了嘛!
*
兩天後,杜奧大哥幾乎把雪儂的東西全都搬來了,由於是杜奧大哥用轎車親自送來的,來來回回搬了整整兩天才搬完,之後,她再花兩天時間大肆整理一番,一直整理到翌日半夜三點多才全部整理完畢,然後整個人癱瘓似的倒在床鋪上,四仰八叉。
「應該不缺什麼了吧?」
好一會兒後,她才勉強爬起來去沖了個澡,吹乾頭髮,穿上長袖T恤和短褲,再爬回床上準備睡覺,不經意瞧見日記本,順手拿來翻開,預計不會看到什麼新的內容,因為她沒有再去過,可是……
「咦?」她猛然彈坐起來。「怎會又有了?我還沒去呀!」
困惑地翻、翻、翻……停住……「耶耶耶?」她驀而瞪圓了眼,驚駭地看完一遍後,因為太不可思議了,揉揉眼再看一遍。「簡……簡直不敢相信,那那那……那個大白癡、大笨蛋!」
怒吼著,她宛如剛被點燃的爆竹般噴射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泡泡袖長裙和短靴,然後開始找「門」……
找到了,那個笨蛋,她要去殺了他!
*
男主臥,沒人;走廊,沒人,猶豫一下,雪儂悄悄下樓梯到一樓,還是沒人,幸好,天才剛濛濛亮,大家都還在睡。
現在她該怎麼辦?
略一思索,她提著裙子急急忙忙往後翼跑,如果沒有錯的話,馬車庫應該在後面……啊,有了,那個車伕,她認得!
「等等,別走!」她匆匆擋住一人。「你還記得我嗎?」
猶是一臉睡意的車伕有點困惑地端詳兩眼,旋即恍然大悟的啊了一下。「于小姐!」埃米爾先生中意的小姐,大家都知道了。
「記得最好,現在,你知道埃米爾先生在哪裡決鬥嗎?」
「知道啊!」
「好,送我去!」
「什麼?」車伕大吃一驚。「不行啊,小姐,決鬥現場小姐是不能去的!」
毫不猶豫的,雪儂褪下手腕上的鑽石手鏈遞出去,那是費艾送她的生日禮物,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給你,送我去!」
車伕眼裡閃出貪婪的目光。「這是……」
「真鑽,我保證!」雪儂重重說。
車伕略一躊躇,毅然點頭。「好,我送小姐去,但請別讓埃米爾先生知道是我送小姐去的!」
「沒問題!」
通常決鬥時間地點大都在清晨時分的郊外,馬車也果然往郊外去,地點並不太遠,就在高登山附近的森林裡,剛到森林外,車伕就讓雪儂下了馬車,隨即離去,雪儂拎高裙擺,氣急敗壞的狂奔,一邊在心裡罵翻埃米爾的祖宗八代和子孫八代,寒風颼颼,她卻毫無所覺。
該死,決鬥開始了!
公證人在中間,醫生躲在公證人後面,助手在兩旁,兩位決鬥者早已熱鬧滾滾的開打了。不是看電影或電視,而是親眼目睹現場表演,沒有面罩、沒有護胸,劍尖也不是圓頭,隨時都有可能噴出那種超誇張的血柱來,看得雪儂全身寒毛愈長愈長,心頭狂冒冷汗。
她不能出現,不然一定會影響決鬥者的心理,只能躲在一旁乾焦急。
幸好情勢很明顯的是一面倒的狀況,埃米爾的劍術果然高超,刷刷刷三兩下就刺得對方踉踉蹌蹌直往後退,毫無招架之力,最後,埃米爾的劍在對方臉頰上劃了一個大叉叉,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決鬥。
「我為我毫無根據的說話道歉。」
戰敗者捧著半臉血,齜牙咧嘴的為自己的錯誤道歉,然後與助手狼狽離去,公證人和醫生也跟著離開了,埃米爾的助手伊德才剛打開嘴要說話,驀又驚然闔上,差點咬斷舌頭。
「她……她……」
一頭怒氣沖沖的大公牛,不,母牛,自樹林間猝然衝出來,衝向他們。
「雪儂?」埃米爾更吃驚。
「你這個沒腦筋的法國雜種大白癡!」彷彿失控的賽車似的,雪儂筆直的飆到埃米爾面前,「你知道俄國詩人普希金怎麼死的嗎?決、斗、死、的!」她用力戳著埃米爾的胸膛,雷霆萬鈞的咆哮,「你知道美國開國元老漢米爾頓怎麼死的嗎?決、斗、死、的!」再戳戳戳、戳戳戳。「你知道德國社會工人黨首領拉薩怎麼死的嗎?決、斗、死、的!」
說到這,她喘了兩口氣,然後開始拉下拉鏈,粗魯地扯下泡泡袖長裙。
「有人說我是娼妓又怎樣?我又不會少塊肉掉層皮!」再脫下硬紗襯裙一腳踢開老遠,「既然知道是伊蓮娜暗中唆使的,又何必去上她的當,你是嫌命太長了還是怎樣?」彎身撿起戰敗者的長劍咻咻咻揮兩下,然後定定指住埃米爾,「好,既然你這麼喜歡決鬥……」
穿著T恤、短褲,她傲然比出西洋劍的標準姿勢。
「那我們就來決鬥,我先殺了你再說!」她學了四年,還拿過法國北區青少年組西洋劍冠軍,應該夠資格把他刺成洞洞灑水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