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雖輕,卻仍舊驚醒了她。
「你……」妍月睜開雙眸,瞧見了站於床畔的他,便掙扎著欲坐起身。
「別動。」他輕聲制止。
妍月只得再度躺回枕上,看著他將布巾浸濕後擰乾,然後動作輕柔的為她擦拭身子。
「我自個兒來就好,」她羞紅了雙頰,小聲說著,
「如何自個兒來?你不倦?」
他這麼一問,令妍月羞得無以自容,辯駁不了,只能任由他拿著濕布為她拭身。
輕拭著她那雪白胴體上的每一寸肌膚,這時,慕劭瞧見被褥上的點點殷紅,目光變得更為柔和。
「我可有弄疼你?」他以低沉渾厚的嗓音輕問。
妍月紅著臉,輕輕搖頭。
他待她極為溫柔,讓她感到無比歡愉,甘願成為他的女人。
為她拭淨全身後,慕劭為她穿上差人自布莊拿回來的衣裙,然後輕柔的抱起她往外走去,坐在寬敞的庭院裡。
似水般的涼風陣陣拂來,如霜般的月光灑滿一地。
坐於他腿上,偎在他懷裡,妍月輕輕抬起頭仰望滿天星斗,唇畔不自覺綻超一抹笑。
「想不到我竟能在你的懷裡,與你一同仰望星空。」
「要不然呢?」慕劭柔聲輕問,下顎輕抵在她的肩窩上,厚實的大手輕攬著她的纖腰。
「以往我只能在夢裡幻想著,哪一天能再與你相見……從不敢奢望著能與你一同仰望星空。」
所以她為此感到欣喜,因為心中的夢想與奢望均已實現。
緩緩抬起頭,慕劭凝視著在月光下越發惹人憐惜的她,「那麼,你還有什麼心願,何不一次說明?」
只要她開口,不計一切代價,他定會為她達成。
妍月低垂著頭,伸出柔荑,輕輕地覆上他那輕摟在她腰間的手。
「我什麼都不要……」她緩緩地開口。
慕劭挑眉,靜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只求能一直伴在你身邊。」
榮華富貴、珍饉佳餚、珠寶首飾……她什麼都不要,只求能永遠待在他身邊,如此而已。
她的癡,她的傻,她的情,教慕劭怎能不動容?
他的大手反握住她的柔荑,與她十指緊扣,臉上的神情認真且堅定。
「你的願望,我會為你實現。」
聞言,妍月的心彷彿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緊緊包覆,淚水頓時模糊了視線,緊偎在他懷裡,啜泣哽咽。
「嗯……謝謝你……」
慕劭俯身,逐一吻去她粉頰上的淚珠。
不必任何言語,兩人的心已然緊緊相系。
第五章
雖說妍月無法行走,但慕劭待她極好,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知情的人見了,皆認為他倆是對恩愛夫妻。
這日,慕劭再度請來一名大夫為妍月醫治雙腿,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再度站起身行走。
大夫先為她把脈,接著再仔細審視她的雙腿,然而最後他也只能搖頭歎氣,表示自己醫術不精,束手無策,無法為她治癒。
妍月聽了大夫的話:心情十分平靜,因為她早已認命了。
然而慕劭卻是難掩失望的神情,送大夫離開。
正當大夫準備步出宅第時,在大門前停了下來,轉過身語重心長的對慕劭道:「老夫有一事必須相告。」
「何事?」
「尊夫人並不適合生育。」
大夫這句話宛若青天霹靂,令慕劭驚得一句話也開不了口,好半晌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此話怎講?」他的嗓音不禁有些顫抖。
「尊夫人的身子太過孱弱,倘若讓她懷有身孕,就怕往後產子時會對她的性命帶來威脅。」
慕劭抿緊唇,沉思不語。
是,大夫說得沒錯,她身子的狀況並不適合懷孕生子,但他們已有了夫妻之實,倘若她真的懷有身孕,又該如何是好?
「老夫告辭了。」大夫言盡於此,轉身離去。
慕劭獨自一人站在大門前,看著大夫漸行漸遠的身影,雙手下自覺緊握成拳,最後下了個決定。
他喚來一名男僕,吩咐了幾句話。
男僕聞言,神色驟變,「爺,這麼做可好?」
「別多問,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男僕離開宅第,朝藥鋪的方向步去。
見男僕離去後,慕劭緩緩抬起頭,仰望蒼穹,神情悲痛。
上天啊……但願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 *** ***
月夜,靜寂。
妍月坐於床鋪上,聽見門扉的開啟聲,立即轉過頭,欣喜萬分,朝來人的方向看去。
他來了!
然而只見慕劭面色凝重,手中端了碗湯藥,比了個手勢,命一旁服侍的秀兒退下。
「怎麼了?」妍月柔聲輕問。她看得出來,他心事重重,
「喝了它。」他沉聲說道。
直覺事有蹊蹺,妍月瞧著他手中的那碗湯藥,「那是什麼?」
以往她總是不會多間,直接將湯藥飲下,但今夜的他極為不對勁,讓她忍不住開口詢問。
慕劭凝視著她,好半響後才以低沉嗓音緩緩地道:「墮胎藥。」
瞬間,妍月俏顏慘白,對自己所聽到的話難以置信,
為何要她飲下墮胎藥?可是因為之前和她有了夫妻之實,他卻不願她懷有他的子嗣?
「非得要喝?」她凝視著他,神情哀傷,但眼底仍帶著希望,以及更多的乞求。
慕劭毫不遲疑的點頭,不讓她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立即地,妍月的眼底浮現了悲痛與哀傷,顫抖著手接過他手中的湯藥。
凝視著手中的這碗湯藥,她怎麼也無法直接飲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待她?
他就這麼不希望她懷有身孕,不願她生下他的孩子?他待她的好,難道全是虛情假意?
她的心在淌血,痛苦的吶喊著。
最後,她將碗輕輕地貼近不停顫抖的唇,緩緩地,一小口、一小口將那碗墮胎藥飲盡,之後她將手中的空碗遞還給他,以無比哀怨的神情凝視著他。
「你滿意了嗎?」
他好殘忍……真的好殘忍!她心底湧上難言的恨意。
慕劭並未開口,只是靜靜的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