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老頭子的親孫女沒錯。」他苦澀的說出,發覺自己擔心的,不是她這顆棋子被破了局,而是她的反應。
玫瑰直直的看著他的眼,不讓他逃避,顫聲問出,「你買下我,要我給你生個孩子,是為了爭奪戚家財產,是嗎?」
他困難地微點了下頭。這畢竟是事實。
「不!你們騙我、騙我!那我到底算什麼!」她尖銳地喊,頭劇烈地搖晃著。
戚至霖在一旁涼涼地開口,「你是女奴嘛!喔,不,現在身價不一樣嘍,嘖,搖身一變,倒成了落難公主哩。」
戚季予掃去銳利的一眼,「你說夠了沒有?」
「唷,親愛的堂弟,別怪我壞了你的好事,戚氏這塊大餅我怎麼可能讓你自己一個人獨享呢。現在我把玫瑰堂妹帶到爺爺面前,也算大功一件,搶了你一點小光彩,你就惱羞成怒了嗎?哈哈!」
「夠了,都不要再說了!」
玫瑰捂著耳朵,她不想再聽了,她要好好想一想,一個人好好消化這些巨變。身形一轉,她朝來時路往外跑。
「玫瑰,你去哪?」戚季予急急地拉住她。
她掙脫開來,聲音裡沒有溫度,「讓我靜一靜,我求你。」
「你是我的女奴。」他僵硬而執拗地說。她是他的,這輩子都休想逃。
她一怔,隨即發出淒切的笑,「是啊,我是你的奴,你花一百五十萬美金買來播種的奴……」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陳聲卻制止了他。
「讓她自己一個人想一想吧,我會派人跟著她。」
☆☆☆
香港夜未眠,街頭滿是人潮,店頭的音樂聲響得震天,但走在人群裡的玫瑰還是覺得好寂寞、好寂寞。
她用雙手環住自己,渾渾噩噩地走著,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寧園離開來到市區,好像是在失神中上了輛計程車,司機說到了時,她便像縷幽魂似的下了車,司機嚷著要她付車資,她置若罔聞。
她不知道的,是不放心她跟在她身後的戚季予為她付了錢。
一般人若遇到這種事會怎麼處理呢!開開心心地去當所謂的富家千金,過揮金如土的生活?
戚季予呢?她又該拿他怎麼辦?當他承認他買她是為了家產時,她的心好痛好痛,好想質問他,她是不是就只是一顆棋子而已,可她不敢再問了。
因為,在心痛的同時,她才發覺自己已不知在何時,愛上了他。
一般人不會遇到這些荒謬的事吧,她苦笑,她直想抗議,卻又不知向誰喊冤去。
路過一間PUB前,一群男男女女走了出來。玫瑰不注意,被一個男子撞倒在地,跟在她身後十公尺遠的戚季予,心疼的直想衝上前去扶起她。
然急奔的腳步驀然停滯,只見那群人中有個短髮的東方女子驚呼——
「哎呀,你不是白玫瑰嗎?你怎麼會在這裡?」汪恬恬驚喜地攙扶起她。
「我……」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她盡見著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汪恬恬是她的大學同學,和她並不算相熟。事實上,她是那種沒什麼朋友的人,同性會因嫉妒她的外貌而排擠她,而異性接近她都是不想做單純的朋友,再加上她得忙著打工賺錢、閒暇時要把握時間唸書,根本也不會把時間花在交朋友這事上。
「真是好久不見了,來,我跟你介紹我的朋友們……」
「恬恬,你看看你朋友啦!」站在汪恬恬身旁的Amy拉著她,小聲的提醒著。真是受不了這個大神經的恬恬。
她這才發現,玫瑰的臉上滿是淚痕,「玫瑰,你怎麼了?」
看著汪恬恬,許是她真誠關懷的臉與聲調所致,驀然,玫瑰繃了一晚上的情緒突然崩潰,靠在她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稍後,街尾一間名喚CafePocopio咖啡館裡
「恬恬,不好意思,害你不能跟朋友一道去玩,留下來陪我。」
汪恬恬大剌剌地揮揮手,一副小case的模樣,「唉,是朋友就甭這麼客氣。你好點了吧?」
玫瑰剛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拍了拍臉,臉色看起來好多了。她輕輕應了聲,「嗯。」
汪恬恬突然又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把你當朋友啦,雖然我們好像只是同學,不過我不分的啦,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瞧我笨的,都不知道在講些什麼。」
她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其實是我不好,以前太孤僻了。」
「不是,你工作忙,誰叫你沒爸媽養嘛——啊,糟了。」汪恬恬連忙摀住嘴,真受不了自己,老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給她一個不介意的笑容,「沒關係,那是事實。」
汪恬恬另起一個話頭,「對了,你到香港來玩嗎?」唔,瞧遇見她時她哭成那樣,實在不太像,難道是跟男朋友吵架?
玫瑰搖搖頭,淡淡的說:「沒什麼……」
「唉,你別跟我見外,是朋友心事就給他大大丫出來,三個具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嘛,你說說看,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你的忙,若是錢的方面,那更不是問題了,你知道我老爸別的沒有,就錢最多……」
「不是,不是錢的問題……其實也算是錢的問題。」她看著如此熱情的恬恬,心防不知怎麼的撤了。她此刻的確需要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玫瑰緩緩的將自己從台灣被賣到埃及開羅的遭遇,一直到今天發生的事全說出,聽得汪恬恬一愣一愣的。
「哇,好像在拍電影喔,那個戚季予帥不帥呀?」汪恬恬笑嘻嘻地問。
「恬恬!」
「好啦,我不開玩笑。其實我覺得這件事很簡單呀,他是為了家產才接近你,那你就把家產都給他嘛,如果他這樣還願意跟你在一起,就代表他對你是真心的。」
玫瑰狐疑地看著她,「是嗎?真有那麼簡單嗎?」
「有啦有啦,人啊,就是不要想太多才會活得輕鬆自在嘛。你好好想一想吧!」
第七章
玫瑰要汪恬恬先回去,她一個人則坐在咖啡館裡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