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因為,她用吻封住了他。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做,更甚者,她竟然開始脫掉他的襯衫,彷彿像是飢渴了一整個世紀般的,開始狂吻著他所有暴露在外面的肌膚。
「莎莎……你……」
「跟我做愛。颺……」她的嗓音低啞又溫柔的在他的唇旁呢喃著,一雙盈亮的黑眸噙著叫人心疼的水光。
他甚至無法去思考她為何會這樣,只能照著她的話做。
他甚至也不在乎半個小時之後,樓下就會有場貴賓雲集,事關他公司未來在台灣發展的宴會正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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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濃情烈愛過後,他因為要趕下樓去參加宴會,只能要求路晴莎留在樓上等他。
「不!我要回家了。」她從浴室出來後,就開始穿上衣服。
「為什麼?」他雙手打著正式的領帶結,走到她面前,「莎莎,你還在生氣?」
「我沒有。」她說,只是心灰意冷而已。
剛才,她只是想釋放最後的渴望,最後一次好好的愛……那個根本不存在的「於颺」而已。
古諭颺濃眉一皺,深眸直凝著她的眼。她說她沒生氣,但那口吻聽起來比生氣更令人不安,「表你留下來,我會盡快結束樓下的宴會,等等就上來跟你談談。」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她扣好最後一顆鈕扣,走到一旁抓起她的公事包,「再見。」
一說完,她轉身就往外面的客廳走去。
「等等……你說什麼?」古諭颺終於確定事情失控了。
剛才那場歡愛,讓他以為她已經主動原諒了他,也願意接受事實真相,但顯然,事情並不是這樣發展。
他丟開那怎麼也打不好的領帶,大步跨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她回頭面對他。
手腕上傳來的疼痛逼得她不得不回頭,但那雙略顯紅腫的黑眸,卻清晰而堅定的望著他,「我是說再見,謝謝你,於颺……或者是……古諭颺古先生。」
深眸一沉,「路晴莎,你這是什麼意思?」
「奸!我是說,我們該分手了。」
「分手?為什麼?」
「為什麼?」路晴莎不敢相信的瞪著他,他竟然敢問她為什麼?深吸一口氣,原本以為平息的怒火又再度揚起,「因為我認識的於颺並不存在。」
「我是假扮失蹤,所以只能用假名。我不是故意要欺騙你的。」
「那你打算在事情曝光後怎麼做?給我一大筆錢,叫我像個情婦一樣跟你回去?然後從此我就吃你的住你的穿你的,享受完這段日子就好了?」
「……」他一句話也無法反駁,因為她說的話,正是他原本想要做的。如果要她留在他身邊,這不是最簡單的方式嗎?
他賺錢,她享受,然後還能享受彼此的陪伴。
「那我的事業呢?我的未來呢?還有……算了!」她硬生生的把「我的心」三個字給吞下去,她不想讓這男人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不能算了,我沒打算跟你就這樣算了。」
她譏諷的說:「如果週刊沒把這件事曝光的話,你還打算瞞我多久?瞞我到後天?喔!我說錯了,應該是明天吧!明天你就該搭機返美,然後後天要去見那個偉大的美國總統,不是嗎?」
「路晴莎,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就是冷靜才要跟你分手。不……我說錯了,我是要跟於颶分手,至於你……」她雙眼一瞇,硬是掙脫了他抓著她的手,「古先生,我跟你一點都不熟。」
「該死!」她的嘲諷與亟欲跟他撇清的態度,讓他再也忍不住了,「不然你要我怎麼做?丟下所有的東西,陪你當個窮人,當個到處混的男人,那才是你要的?你自己膽小就算了,不要把我有錢當成是件罪大惡極的事。」
她一震,他竟然敢指控她膽小?
「抱歉,我不認為有錢是罪大惡極,我認為……」她雙眼燃著怒火直射向他,「一個跟我日夜睡在一起,卻連真名都不打算讓我知道的騙子,才是罪大惡極。」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他忍不住低咆。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故意就這樣了,那故意的話還得了?」
「路晴莎,你不要扭曲我的話,我不想騙你……可惡!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
「我要留在台灣,你怎麼跟我在一起?」她從雜誌上知道,他的事業重心全在美國。
「你可以跟我過去。」
「你養我一輩子?」
「我養得起。」
「你認為我拿一大堆錢,就該當你的情婦?」
他瞪她,半晌,才從齒縫中進出一句:「女友。」
她硬要冠上情婦那個詞嗎?雖然他知道那含義跟事實相去不遠,但他不想聽到她用那種嘲諷的語氣說這個詞。
該死!他只是希望她留在他身邊,為什麼事情會變這樣?
「好!就算是女友……但很可惜,我是於颺的女友,不是古諭颺的,古先生!」最後這三字,她驟然提高了聲調,宛如尖銳的冰霜風雪一般,刺得古諭颺一震。
她瞇起眼繼續說:「於颺會尊重我的工作,為了我的事業成就而高興,而不會丟一堆錢,把我關在豪宅裡來餵養我。」
「該死!我就是於颺……而你,我並沒要關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情婦或是女友……混蛋!」
古諭颺不敢相信,這輩子情緒失控的時間,加起來全沒這一天這麼多,他甚至連自己的音量都無法控制了。
看著近在眼前,一顆心卻彷彿飄在世界盡頭的她,他只覺得萬分無力,「好!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一句話,你說出來我就做。」
她瞪著他。
真心的愛我。
這五個字在她的心底跟腦海中,宛如雷電般的轟然炸響,可最後……從她那雙櫻唇吐出來的,卻是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五個字——
「跟我分手吧。」
古諭颺看著她,深眸霎時沉了下來。
「這是你要的?」
她瞇了瞇眼,屏住了呼吸,壓住了那往上翻湧,即將潰堤的情緒,然後才說:「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