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外的古諭颺,神情中有隱約的歉疚,但更多的……是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心憐與愛意。
何美桂深深的歎了口氣,白癡女兒愛上了一個白癡男人,好好的一段感情,真的要談的這麼辛苦嗎?
當初她跟古諭颺說的手段,是說鮮花跟禮物,或是關懷的電話,怎知……這男人竟然費了這麼大的勁去佈置陷阱,就只為了得到她的女兒?
唉!有沒有搞錯啊?在知道這個古諭颺全盤的計劃後,她都不知道是該罵這男人的蠢,還是讚美他那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癡心了。
「媽……我完蛋了,怎麼辦?我完蛋了啦……」
路晴莎埋在母親的懷裡,哭了又哭,哭了又哭……邊哭邊冷靜了下來,想起了現在糟糕透頂的處境。
一個當過第三者的離婚律師,她不能有這名聲啊!
知道古諭颺要結婚時,她還可以用工作來逼自己轉移注意力,告訴自己還有夢想要努力去實踐。
但現在,這個工作卻眼看要毀了……
「我變成了第三者,這比當年的週刊事件還慘……我該怎麼辦?媽,我是深晴的律師耶,我怎麼能變成別人的第三者呢?我的未來毀了,全都毀了啦!我再也不能幫助別人了……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嗚……沒有古諭颺已經夠慘了,現在連她的夢想都沒了,她死定了……人生這輩子還沒這麼徹底的絕望過。
「孩子,」何美桂深深的歎了口氣,她不是很想幫古諭颺那個笨蛋,但是古諭颺卻又是真的愛路晴莎。
她看得出來,雖然他從沒有承認過……
唉!還是開口幫幫他吧!順利的話,也許……女兒就能得到幸福。
「有個人想好好的跟你談談,他有方法能解決你的困境,我要答應嗎?」
「嗚……誰?幫我解決困境?」
「對,你答應媽媽。」何美桂捧起女兒淚濕的臉龐說,「你要聽你心裡最深處的渴望在說什麼,而不要只是去想維護自尊,或是被情緒遮蔽住理智,好嗎?」
「媽……你在說什麼?」路晴莎困惑的看著母親。
何美桂微笑,愛憐的把女兒的髮絲往耳後順了下,「你會懂,女兒。」接著她起身,轉向病房門外,「進來吧!古先生。」
路晴莎僵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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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始作俑者來這幹嘛?」
當何美桂離開,把病房門關上後,她就扭開頭瞪著病房窗戶外面,拒絕看向那張英俊得叫人心碎的臉龐。
濃眉揚起,這女人……淚水都沒幹,就這麼霸氣,「你希望我是來道歉的嗎?」
「道歉要誠心誠意。」
「聽勸也是。」
「聽勸?你胡說什麼?」
「剛才你母親說要你別被情緒遮蔽,不是嗎?」他走到床旁,一屁股坐下,結實的大腿隔著褲子布料跟薄薄的病房蓋被,瞬間把體熱傳到她冰涼的肌膚上。
她一震,想栘開腿,卻又不想太小家子氣,「你在說什麼?我又沒被情緒遮蔽。」
「你明明就還在生我的氣。」
路晴莎瞪向他,過了半晌,她閉上眼,深呼吸,又深呼吸,然後才睜眼,「好了,我不生氣了。你來這到底要做什麼?」
「幫你解決難題,那新聞我暫時壓下了。」
「什麼新聞?」
「我和你在辦公室親吻的新聞。」
她臉色一變,忍不住提腳隔著被子踹他,「都是你害的,還敢說?」
「我當然敢說,」他壓住她的腳,一時之間,兩人好像回到一年前,總是打情罵俏的那個情境,接下去,是他會壓住她,然後吻她,然後……
「好了!」他驟然放開她,「反正我是要來幫你解決問題的,你別再這樣對我亂發脾氣了。」
「我才沒對你亂髮……」她想起剛才自己踹人的舉動,臉一紅,「好吧!我道歉,你要怎麼幫我解決問題?」
他望著她,深吸一口氣,這陷阱最大的步驟要來了,他不知道自己幹嘛為了把她留在身邊,而如此大費周章,甚至是……
「結婚。」
路晴莎臉色一白,雙眸又再度撇向窗外,「我知道你要結婚,但我看不出這怎麼能幫我解決問題。」
「我要跟離婚律師結婚。」
她望著窗外的背影震了一震,好久都沒有回應。
古諭颺瞇起眼,緊張的雙手握拳。
她為什麼沒有回應?為什麼沒有像以前那樣,開心的跳到他身上說好!
天殺的,這真是他做過……不!簡直是天底下最蠢的事情了。
到現在,他還是不懂自己為何要這樣做!
萬一……到了這種地步,她還是執意要離開,不肯嫁給他,甚至不顧自己的律師名聲,那他該怎麼辦?
「你要……跟我結婚?」
「沒錯!只有這樣才不會讓你變成第三者。」
「但邱馨她……」
「她反正是那種用錢就能打發的女人。」
但其實邱馨是男人,本名邱新,是百老匯的一個華裔演員。
「既然她是那種女人,為什麼你一開始要娶她?你的眼睛……不!是腦神經接錯了嗎?」她再也忍不住的咆哮而出,瞪向古諭颺。
「你是在為我不值嗎?」古諭颺凝著她,眼中有著暖暖笑意。
「才不是!」她才否認,卻又心虛,「我是說,她的確是美的無話可說,無懈可擊沒錯,但是她根本配不上你,你要娶……不見得需要娶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你可以去娶個更完美,更適合你的女人……不是嗎?」
她難過的低下頭,沒用的淚水,又自己搶著冒了出來。
「嘿!誰說你配不上我的?」一隻溫暖的指尖,輕輕的勾起她的下巴,深柔的俊眸,深深的望進她含淚的眸底。
「白癡也看得出來我配不上你,你以為當初為什麼我要分手?」
「不是因為我欺騙你嗎?」
「那是一個原因沒錯,但真正的原因是……」她深吸一口氣,說出那連自己都不想承認,真正藏在心底深處的苦澀,「我只是一個法律系的窮學生,就算現在,我也只是個小小的、沒用的律師而已,而你,是美國大集團的總裁,許多上流名媛心目中的偶像……你走了以後,週刊寫的很好,麻雀就是麻雀,環境決定一切,再怎麼樣,麻雀也變不了鳳凰……所以你該走,該甩了我的,我配不上你,古諭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