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短短的幾秒內,一干人等走的一乾二淨,辦公室的大門又被人無聲無息的關上。門內,只剩她跟他,隔著三公尺站著對視著。
「怎麼了?寶貝……」古諭颺舉起雙手,想走向她,卻被她伸出一隻手來做出Stop的姿勢。
「你給我站住,不要過來。」
但他當然不可能這樣被擋住,他直走到她身邊,「你到底怎麼了?」
他知道她有多重視自己那在紐約剛開始起步的律師工作,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卻衝過來,可見事情一定不小。
她甚至還說他騙她?
「我怎麼了?怎麼不問問你怎麼了?」
「我?」古諭颺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莫名,「我在開會啊。你知道最近三個集團要正式合併上市,有很多事要忙……」
「忙著設計陷害我?」
她打斷他的話,一說出那幾個字,古諭颺立刻瞭解問題出在哪了。
她看著他的神色,知道他懂了,「邱馨到底是誰?你是什麼時候收買茉莉的?這樣用金錢收買人心,陷人於不義,難道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古諭颺的臉色微沉,「我沒陷入於不義,半個都沒有。」
「騙人!茉莉她就一直跟我說對不起,她說她是被你逼的。」
「她本來就是我的手下。」
「胡說八道,她是我自己甄選進來的助理。」
「你那天面試,透過律師協會徵選的十五個助理,全都是我的手下,選誰都一樣。」
路晴莎一愣,看著他,又轉頭看了看四周那難以想像的高科技跟昂貴裝潢……對!古諭颺的確是有這本領,她都忘了,金錢萬能。
「但茉莉說喜歡跟著你工作,所以我也不反對。」
「你利用她當眼線?」
「那只有在你答應求婚之前。」
「求婚?哈!」她雙手一攤,簡直不敢相信,「你根本沒跟我求過婚,那叫逼婚,你用我的事業前途威脅我跟你結婚。」
古諭颺重重的呼口氣,揉著眉間,「我是真的打算要娶你。」有誠心就夠了,不是嗎?
「那邱馨呢?她在哪?不會像我當初一樣哭的心碎吧?」
「他……」
他才想回答,卻被一張甩到他臉上的剪報,給止住了下文。
「下個月邱新要在百老匯登台呢!你的同性戀老相好,終於要登台了,你是不是很替他高興?」
「他是我的高中死黨之一,我請他演場戲,如此而已。」
「對!你請他演戲,利用他的出現來踐踏我的心。」想起那時聽到他要結婚的事情,她就心酸的想哭。
她忍不住搗著臉,想止住那不爭氣的淚水,「很好……接下來,你一定會告訴我,是你設計我來美國紐約跟你碰面的,是你設計我奮鬥出來的這一切事業,是你幫我把我們的工作宣傳出去,所以我這陣子的客戶都是排滿的,讓我忙得除了工作跟你之外,根本無心去察覺這一切原來都是個騙局。」
劈里啪啦的說完一大串,她突然發現他始終沒有發出聲音,轉頭一看,她看到他低著頭,還有,他臉上那無奈的神情……
突然間,她懂了……「我的天……真的嗎?一開始,就是你設計好的?」
古諭颺依然沒有回答,他就這樣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也沒有看著她。
「這是默認?」
她語氣中的絕望,讓古諭颺抬眼看著她,他終於發火了,「不!是你希望我默認。」
「什麼意思?難道是我希望你欺騙我?」
「我說過,一切都如你所願,不是嗎?」
該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這女人打破自己的原則,懇求她、哀求她,甚至是設計她,連當年分手都答應她……但她卻始終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拒他於千里之外。
他也是會受傷的,她有沒有想過?古諭颺越想越火大,再也無法克制的脫口而出:「我要的不過就是要你留在我身邊,我甚至都願意娶你了,你到底還要怎麼樣?」
路晴莎錯愕的看著他,他剛才那句話……
「甚至都願意娶你?」她不自覺的重複他的話,「你說……你甚至都願意娶我?」
古諭颺眼一瞇,不懂她為何要這樣重複說那句話,可是,他懂她臉上這種絕望至極的神情,他看過無數次。
就在邱新偷偷錄下的錄影帶裡,當她看到「邱馨」時的第一眼表情,就非常像現在這樣。
不妙,大大的不妙。
他心底的憤怒瞬間被恐慌所取代,他走向她,想擁抱她,「晴莎……」
「不要碰我!」
路晴莎突然退後一大步,「千萬……不要碰我。」
「晴莎……我道歉,設計這一切是我的不對,我只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
「所以甚至願意娶我?」
「你別再重複這句話了。」他不懂這句話為什麼這麼重要,「那只是隨口說說。」
路晴莎看著他,眼裡沒有淚水,「隨口說說通常是一個人最真心的話語,你不懂嗎?」
古諭颺瞇起眼,小心的選擇出口的每一個字,「我的真心只有要你留在我身邊。」
「不!你的真心是指我配不上你,你自己清楚,所以你才會說你甚至願意娶我。」
古諭颺一震,隨即破口大罵:「他媽的,我什麼時候有那個意思了?」
「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前,連你自己都沒察覺之前。於颺先生。」
聽到她說著那時的假名,古諭颺簡直是快要發瘋,「你現在又要跟我翻起一年前的舊帳?跟你說那時我有不得不騙你的理由……」
「我不嫁了。」她用四個字簡短的打斷他。
「什麼?」古諭颺錯愕的愣在原地看著她。
心底最深處的恐慌,連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恐懼,在這一刻,清晰的浮現在他深邃的眸底,「不行!我不准。」
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要失去她。
「我也不要愛你了。」
他啞口無言。
「我不愛你的話,你為何要娶我?」
「……」
「只想像個寵物一樣,把我養在身邊?」她淒淒一笑,黑眸裡依然冷如霜雪,彷彿從未有過任何情緒,「愛你真是全世界最蠢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