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真的想佔她便宜,雖然他是渴望著她的。對她提出這個條件不是想佔有她,而是要逼她放棄。
儘管她說為了保住父親的店,就算是出賣身體也再所不惜,但他非常清楚她是如何的珍惜自己的身體。
以她的條件要找個金主並不難,他相信有很多男人願意花大把鈔票擁有她。可她沒利用這個優勢,就連想快速賺錢也選擇了正派經營的酒店。
他相信,她也許不是處女,但絕不是輕易就能跟男人發生關係的女人。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還是不斷傳來嘩啦水聲,而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看了看表,這才驚覺到她已經進去二十幾分鐘。洗個澡不用這麼久吧?
糟了!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他腦海,他一個翻身跳下了床,直往浴室衝去。
該死,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尋短。他心裡想著。
猛地推開浴室的門,他看見她坐在蓮蓬頭下,身上只穿著內衣褲,而蓮蓬頭灑下的水還不斷打在她身上。
她抱著雙膝,蜷曲著身體,從頭到腳都是濕的,十分狼狽可憐。
浴室裡並沒有熱氣,他立刻警覺到她並沒有開熱水。
「混帳。」他低聲咒罵一聲,隨手抓起了大浴巾。
只有精蟲上腦,慾火焚身的人才需要洗冷水澡讓自已降溫冷靜,她洗什麼冷水澡?她是存心讓他覺得自己乘人之危、卑鄙無恥嗎?
他快速地關了水龍頭,然後用大浴巾將她冰冷的、顫抖的身體包覆住。
「你在做什麼?」他不忍又懊惱地看著她。
她渾身打著哆嗦,臉色蒼白地抬起眼簾,幽幽地看著他。
迎上她哀怨的眼神,他心頭一緊。該死,他會心軟,他真的會。
「起來。」他把心一橫,拉住了她,「不要在這裡給我玩這種把戲。」
「把戲?」她的聲線顫得厲害,以一種受傷的眼神直視著他,「你……」話沒說完,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叫,並揮舞拳頭槌打他。
她悲傷憤怒的叫聲,像一把利刃般刺戳著他的胸口,他的心痛極了,然而他卻要強迫自己繼續殘忍的對待她。
他抱住她,緊緊地抓著她不放,她在他懷裡掙扎、痛哭,手不能動,她甚至張開嘴巴狠狠咬他。
他眉心一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一端……
她淚流滿面的看著他,眼底有著憤恨及無助。
他們的身體緊緊貼合著,雖然她身上並不是一絲不掛,但也幾乎跟赤裸沒兩樣。
他必須承認,他的生理及心理都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及刺激。
她的身體是冷的,而他……卻像火燒般。
她柔軟的身體、如冰般的柔細膚觸,還有讓人憐惜的淚濕美眸……該死,他幾乎想對她……
「來啊。」突然,她淡淡地、冷冷地、無所謂地說了句。
他一震,驚疑地看著她。
她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淒楚的笑容。
「你不是要我嗎?」她說,「現在就來吧。」
迎上她教人心碎不忍的眸子,他的胸口一陣揪痛。
別說他並不想乘人之危,就算想,看見她這種可憐的模樣,他也下不了手。
再說,他的目的是要她知難而退,自動放棄,而看來……她似乎還不打算放手。
雖然她內心有所掙扎,但在這一刻,她還是有著堅定無比的決心。
相較之下,他的決心似乎並不如她。為什麼?因為他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
想著,他懊惱極了。
不行,他角川無二不能輸給她的決心。
「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他無情地、冷漠地看著她。
她微怔,木木地望著他。
「你像個瘋女人。」他殘忍地說,然後一把將她拉到鏡子前。
他自她身後用力的抓住她的頭,要她正視著鏡中的自己。
「你讓我倒盡了胃口。」他繼續以無情的言語打擊她,也從她震驚的、受傷的臉上得到了「信心」。
是的,信心。他角川無二有絕對的信心及決心擊退她,讓開發案順利進行。
「要我抱你?」他冷冷地、語帶嘲諷地道:「你休想。」
聽見他這番話,緋紗像是崩潰了般的哭出聲音來。
見狀,他退後一步,放開了她。
因為他怕自己一個衝動,就會緊緊的抱住她。
「什麼夢想?」他續道:「你跟你父親的夢想真是愚蠢至極。」
「守著那間已經窮途末路,毫無希望的老店能做什麼?當周圍的大樓一楝楝的興建,那裡就像是城市的廢墟般人跡罕至,光是有夢想能做什麼?」
她不停的流淚啜泣,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般,沒有一字半句的反駁。
「為了重建那楝大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跟金錢跟原先的業主溝通嗎?」他想讓她了解開發案的重要性及必要性,「很多業主合體會到想要浴火重生,就必須先完全破壞的道理,而現在他們都期待著新大樓的落成,能再讓他們的事業及夢想繼續下去。」
「你不只是我的絆腳石,也是他們的。」他語氣嚴厲地說,「你和你父親所堅持的夢,其實是毀了別人的夢而成就起來的。」
他的話像針般刺痛著她,震撼著她。
是這樣嗎?堅守著畢生心血的父親,以及守護父親心血的她,其實是愚蠢的嗎?他們真的毀了別人的夢想?
不,不是這樣的。他只是個炒地皮的生意人,他不過是把自己的野心合理化,他說這些動聽的話只不過是想說服她……
「把衣服穿上,馬上給我離開。」他冷酷地丟下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他傷害了一個他在這世界最不願意傷害的女人,而他卻必須那麼做。
此時此刻,再沒有任何人像他這般心如刀割。
** ** **
緋紗神情憔悴,模樣狼狽地走進了Air,在店裡等了一晚的香取牧男立刻衝上前來。
「塚本小姐!?」他震驚地看著她,「你……你沒事吧?」
她對著他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但她的眼睛是紅腫的,明顯的曾經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