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總裁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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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恭媺看著灰藍的洶湧海浪,她心中沒有害怕的感覺,赤足踩在沙灘上,她的白洋裝被風吹得緊貼著她的身軀。

  人世的無常,她在短短幾天深深的體驗到了,所以,眼前只不過是潮起潮落的海浪罷了,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捲走吧,把她帶向海洋……

  風吹吧,讓沙粒把她埋進沙裡……

  把她帶到深海或天堂都可以,讓她追尋父母而去,沒有了父母的羽翼,她好害怕,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未來。

  巨變來得好快,根本一點兒徵兆都沒有,她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錢不是安全地擺在銀行裡嗎?為什麼一場金融風暴會賠掉所有?

  她爸爸原有萬貫家財啊,是溫哥華首屈一指的地產大亨,她一直過著嬌貴的千金生活,怎麼會在一夕變調了?

  是貪婪吞噬了申家嗎?

  可是她父母都有做善事啊,他們是慈善家,經常捐款給兒童福利基金,也經常幫助無依無靠的老人,她母親更因為只有她一個女兒,所以在世界各地認養了無數受難孤兒,為什麼老天還要懲罰他們申家?

  他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宣告破產、父母自盡、債主上門還要處理她父母的後事……這些事一件件的接踵而來,她慌得不知道如何應付。

  當她求助唯一的親人叔叔時,他卻說,她住的房子是她爸爸向他借錢買的,要她快點把房子賣了還錢給他!

  怎麼會這樣?

  她爸爸怎麼可能向叔父借錢買房子?

  她覺得好納悶,叔叔是不是在說謊?

  歐陽律師說,叔叔想吞下那棟價值不菲的豪宅,她想她懂,可是她卻拿叔叔一點辦法都沒有。

  幸好有歐陽律師替她處理一切,歐陽律師是看著她長大的世伯,在她父母死後,她唯一能相信的人。

  然而,歐陽律師可以賣掉申家其餘的房產和股票,處理掉龐大債務,卻無法替她走接下來的人生,他只是不斷的勸她要想開一點,好好過日子,她父母才不會走得不安心。

  她好彷徨,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陣子,她的腦子亂糟糟的一片空白,她嚴重失眠,還得了厭食症,無法吞下任何食物,只能喝流質飲料,直到陶阿姨跟她連絡上。

  陶阿姨是她母親的好朋友,兩個人情同姊妹,陶阿姨跟歐陽律師商量過後,認為以她的情況不適合再留在溫哥華,於是把她接來台灣。

  來台灣已經幾天了,她仍不適應這裡的氣候,天氣熱得快把她給融化了,所以她足不出戶,每天只在夕陽快沉入海平面時出來走走。

  安叔叔提供給她的是一棟很舒適的面海別墅,他們並保證她未來的家在這裡,她將跟他們的兒子結婚,她什麼都不必擔心,只要開開心心等著當新娘就可以了。

  這是真的嗎?

  她已經變成一個孤兒了,什麼都沒有,而且在溫哥華那邊還有一些債務沒解決。

  她知道自己可說是個麻煩人物,安叔叔和陶阿姨的兒子真的願意跟她結婚?她真的可以安心在這裡住下來嗎?

  「唉……」她覺得很不安,心情就像陰沉的天際,灰灰的,隨時準備會下雨。

  她多希望明早醒來,發現一切只是場惡夢,她爸媽仍坐在餐桌旁,微笑迎接她下來用早餐,吃過早餐,司機如常送她去學校。

  雖然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她一直在讀書。

  讀完文學讀哲學,讀完哲學讀藝術,她爸爸說,將來申氏地產集團會請專業經理人來管理,她不必碰那些俗事。

  他已經替她成立了一個信託基金,讓她一輩子不愁吃穿,她只要開開心心做她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她一直過得無憂無慮,誰料一場金融風暴帶走了一切,也讓她從天堂墮入地獄,看盡了現實殘酷無情的一面,更讓她從溫室小花變成悲觀主義者。

  如果安叔叔的兒子不喜歡她呢?

  她就會被送回溫哥華去吧?到時她會過怎麼樣的生活?叔叔會再來逼她賣房子嗎?

  如果房子沒賣掉,她一個人住在豪宅裡要怎麼支撐下去……

  想到這裡,她胸口一悶,不知不覺,朝海浪一直走過去。

  「小姐!」

  是在叫她嗎?她不確定。

  好吧,她確定。

  她知道這片沙灘在這個時間通常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別墅前的沙灘是不是也屬於安叔叔家的,這裡彷彿是遊客止步,沒有人會來。

  「小姐!」

  那個人又叫了一次。

  她仍然頭也不回,她要去尋短,因為這個世界太無常了,上帝不會跟你保證些什麼,不管你再虔誠也一樣,幸福不知道何時會消失無蹤,所以,她、不、要、活、了!

  「小姐!」安勃政拉住她,凌亂的髮絲蓋住她大半張臉。

  她竟然要尋死?如果他沒過來,她真的要把自己葬身大海嗎?

  他真的想不到,她是個沒有求生意志的女人,她遭受的打擊可能比他所想的還要大。

  昨天談到她時,他不該用輕蔑的語氣,一夕失去了一切,確實會把人給逼瘋,而她還能活到現在,已經夠堅強的了。

  「先生,你不要管我。」她搖著頭,想掙脫他的鉗制。「當做沒看到我吧!我不想活著,活著太沒保障了……」

  這是一個好心人,可是好心人卻無法解決她的困境啊,連父母都丟下她一走了之,試問這世間有誰可以信任的?

  母親留了遺書給她,除了對她很抱歉之外,還要她延續申家的香火。

  母親說,安家的長子會入贅申家,可是她什麼都沒有了,又怎能厚臉皮的要求人家入贅於她呢?對方又怎麼甘心跟一無所有的她結婚?

  「你的家人呢?」安勃政把她緊緊拉著,不讓她再往前走半步,他正色道:「如果你死了,他們會很傷心。」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申恭媺苦澀地說:「他們遭逢了不幸,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就只剩下我一個,只剩下我一個人……」

  她的心緊緊一揪,說不下去,一想到發現父母雙雙躺在床上已經氣絕身亡的畫面,她還是會心痛、心酸,恨不得跟他們一起走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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