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走,就留下來吧!」不知什麼時候,她聽見自己那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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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姚知雨的屋裡每逢星期假日就會多出一位遠來投靠的大食客。
而這位大食客要求愈來愈多,不但從客氣的打地鋪借宿一晚,一變成為常住客,這下連專屬床位都敢開口要求。
「喂,打個商量,冬天好冷,我可不可以不要再打地鋪?」
「好啊!睡沙發是比較溫暖。」
「你認為你那張兩入座的沙發容納得了我?」
博耿軒哀怨地瞟她一眼,真懷疑這女人是哪裡不對勁,每次都對他好冷漠。而他更懷疑自己是哪裡出了毛病,竟然與她同處一室睡上下鋪這麼久,什麼「好事」都沒發生過。
明明多次被她無意間散發的風情惹得心癢難耐,卻總是堅持以尊重為先,默默按捺住自己的衝動。
說來也許沒人會相信,兩人假日「同居」的生活接觸機會何其多,但他們卻連一個情人間最簡單平凡的親吻都沒有。
「不然你想怎樣?」她的語氣平淡,眼神卻柔和。
這陣子以來,姚知雨被他拉著到處追尋美食,每每看著他的好食量、好睡相,談話也總能引起她的興趣,她已經習慣他的出現,甚至喜歡他的存在。
是他的存在讓她體會到何謂安全感,有他睡在床下的夜晚,她睡得特別酣熟。
一向以為自己很獨立,所謂伴侶就是「絆」侶,跟在身邊繞只會礙手礙腳又礙眼,可直到真正屋裡有個男人在走動,他健康有力的均勻呼吸聲及朗朗笑語,像在傳達一種名為幸福的訊息。她終於在心底暗自承認,她喜歡這種感覺。
「我想你分我一半床。」
「你會不會太霸道?」
「我覺得剛剛好。」
「不行,這樣很奇怪。」幾個月來,她睡床上,他緊鄰著她的床打地鋪,這已經夠曖昧了,若再允他上來分一半床位、共蓋一條被,那她到底還要不要見人啊?!
「是因為……我們沒有發生過乾柴烈火的關係,所以不能睡在一起?」傅耿軒眼睛一亮,覺得事情大有轉機。
「你幹嘛這樣講?!」他的說法嚇壞她了,這傢伙就不能含蓄一點喔?
「知雨,你想的話可以跟我講嘛!我樂意之……」他的「至」字還沒講完整,砰地一聲!頭已被她手中的雜誌硬敲了一記。
「你如果再說這些無恥的話,我就不讓你來住了。」姚知雨三分氣怒、七分威脅。
「我哪裡無恥?要真無恥,早就跳上你的床了。你哪次睡覺不是嗯嗯啊啊惹得我心浮氣躁,我都沒抗議了,你還說我無恥?」他非但不無恥,還幾乎君子得丟盡天下男人的臉了!
美色當前,問世間有多少男人能忍得住非禮勿視、非禮勿動?
是他被惡夢裡的她給嚇得心靈殘留陰影,若說這叫懼內……好吧!雖然他不想承認,卻偏偏是殘酷的事實。
「誰睡覺嗯嗯啊啊!你別亂說!」姚知雨白嫩的臉蛋立時通紅,這男人講話真的很不婉轉,她羞怒交加,手中握著的雜誌又打過去。
「姚知雨,你是我命中的……」傅耿軒攫住那只細瘦的手腕,雜誌掉落在地。
衝動的情緒蟄伏在他心口,老天!他要如何解釋她是他命定的貴人老婆?
他自己都不盡然相信這個論調,又怎麼去取信於她、說服她?
幾番踟躕,他終是吞下這個秘密。
「命中的什麼?」剋星?想想也是,她是曾惹了許多麻煩而殃及到他。
「其實,你早晚都會是我的人,這點我希望你記住。」傅耿軒的語氣驟降,腦中卻陡然冒出一團疑問。
他說她早晚都會是他的人……
那麼,他到底愛不愛她?
他口口聲聲說要馴服她、讓她愛上他,可照目前情況看來,她總是高高在上,而處於下風的始終是他。
他究竟是怕死才強迫自己來遷就她的一切?還是他真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這麼冷情、無趣、不苟言笑又有點暴力傾向,每每使他黯然神傷、倍感挫敗與打擊的女人,真是他要共度一生的伴?
她的缺點那麼多,他會不會太委屈了?也許娶了她,他更將因為不堪凌虐而益發短命?
他尚且在一堆問號裡鬼打牆,那女人猶自說著。
「傅耿軒,你少自說自話,反正以後你要來就來,不來我也無所謂,但是分一半床給你,我做不到。」
「你真不可愛!」他惡狠狠罵了一句,男性自尊顯然繃到極限。
瞧她那副又跩又冷傲的嘴臉,傅耿軒真想一巴掌給她刮過去,可是她那麼美,孤冷的氣質又無端性感媚人,他哪打得下手,他寧可……
吻她!
第六章
「你竟敢抱我、吻我!」姚知雨兩眼噴出怒火,卻被他鉗制在懷裡動彈不得,無法用肢體表達她的憤怒與不平。
他的狐狸尾巴可露出來了!這個掠奪的吻,讓她徹底確定自己是引狼入室,博耿軒守規矩守了那麼久,等的一定就是這一刻!
「為什麼不敢?」他笑望懷裡的佳人,為她因激動而飛上頰邊的緋紅而驚艷。
當個七情六慾的凡夫俗子比當聖人君子快樂得多,他早該讓自己肆情放縱些。
品嚐到姚知雨的甜美,愛情的感覺終於落實了一些。傅耿軒沉悶的心情此際已化作輕盈的七彩泡泡,越過滿街盛開的夢幻羊蹄甲花,飄往幸福的方向。
「你!」她氣惱的瞪著他。
「知雨,嫁給我,我很喜歡跟你在一起。」將她的身子收得更緊,他的眼神定在她晶燦閃爍的眸裡。
「什、什麼?!」一個吻就讓他開口求婚,他的標準到底在哪裡?
吻之前是普通朋友,睡同房也沒關係;吻之後他和她又算是什麼關係,他也不說個明白,就自私猴急的要她嫁給他?他為什麼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又為什麼他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
莫名其妙被他抱得死緊,又吻得死去活來,她還沒來得及整理紊亂的情緒,他就又石破天驚來上求婚這一招,教她防不勝防,也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