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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回程時找到機會,紀筱紅忍不住對周雲青說:「主任,當禮儀師好像挺累的,要說好多話,還要擺出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

  周雲青點點頭。「那當然,主持喪禮需要很多專業知識,除了化妝師要考證照,禮儀師也得考。」

  「老闆都考過了嗎?」她沒想到禮儀師也有執照呢!

  「那還用說?」周雲青一提起黑川徹,就像自己的兒子引以為傲。「今年初,他去上海參加國際殯葬學術研討會,可是有發表論文的。」

  「連學術研討會都有啊?」乖乖,可以出國比賽了呢。

  「生死都是大事,生要研討,死也一樣。很多客戶家屬指定要老闆,非他主持不可,他自己責任心也重,所以才會累成這樣。」周雲青勸過他好幾次了,無奈年輕人就愛往前衝,只能希望他偶爾轉移注意力,看看工作之餘能否有些風花雪月之事,說不定就能讓這小子轉性了。

  聽完後,紀筱紅對黑川徹的崇拜更可說是如江水滔滔、連綿不絕,心想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他就是個工作嚴謹、心地善良的好男人,如果她有女兒一定要嫁給他,但她一時間擠不出一個女兒,乾脆自己以身相許好了,哈哈,就怕人家不要啊。

  一整天下來,他們跑了三場告別式,分別是佛教、道教和基督教三種儀式,每個人累得腿都軟了,黑川徹卻仍腰桿挺直、嗓音宏亮,讓大家充分見識他的功力,老闆不愧是老闆,真是典範中的典範。

  紀筱紅的視線一直離不開黑川徹,人家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難怪老闆越看越有魅力,不過這下慘了,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跟以前那種輕輕來、淡淡去的喜歡不同,這次似乎沒那麼簡單,原來愛情不只是期待和幻想,真正碰上時還滿苦惱的呢。

  「看什麼看?」回程的路上,黑川徹握起拳頭,輕敲一下她的額頭,一回生二回熟,如此碰觸,兩人都覺得自然。

  紀筱紅先歎口氣,又眨眨眼,像個少女碰上大明星,用一種夢幻的語氣說:「老闆,你真是我的偶像,我要好好跟你學習,但不知道要多少年的工夫,才能像你這麼神奇,什麼都懂、什麼都行!」

  他牽動一下嘴角。「你會留下來嗎?很多人做沒多久就落跑了。」

  「別看我好像笨手笨酈的,我最強的就是耐力了,我從二十歲來台北工作,第一家美容院就待了三年,要不是它給我倒閉,我都沒想過要跳槽呢!所以你放心,我這人很有向心力的,除非你趕我走,不然我打死都不走!」只要有份穩定的工作和薪水,幹麼要朝三暮四、騎驢找馬?若是她有了男朋友,也一定會珍惜自己所擁有的,絕不會見異思遷的啦。

  「最好是這樣。」他心底一陣溫暖,看來宵夜和衣服都沒白買,這丫頭還算有良心。

  她嘿嘿直笑。「可是也不要讓我太操,要常常給我補充能源,工作累了就只有吃的能安慰我,除了港式飲茶、清粥小菜,偶爾也可以吃吃異國料理,像是日本菜和泰國菜都不賴!」

  他的回答是再敲一次她的頭,好個得寸進尺的員工,越來越沒大沒小了,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可能寵物再怎麼胡鬧都是可愛吧。他甚至開始思考,下次要買什麼東西賞給她,只要能留住她,似乎一切都值得……

  *** *** ***

  自從紀筱紅來到擎宇生命,讓她覺得最輕鬆的人就是蔡婆婆了,雖然老闆和主任對她都不錯,但畢竟他們是男人,還是跟女人聊天比較自在,尤其是情感話題,叫她怎麼跟男人討論呢?所以說同性好友是粉重要的,就算年紀差了一大把也能做姊妹。

  這晚大家都不在,只有紀筱紅獨自加班,當然也就頻打瞌睡,直到聽到蔡婆婆的聲音:「小妹妹,該醒嘍!」

  紀筱紅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差點給女客戶畫上鬍子,幸好尚未鑄成大錯,她趕緊振作精神,招呼道:「蔡婆婆,你又出來散步啦?」

  「嗯,習慣晚睡了,在家裡也沒什麼事做。」蔡婆婆摸一下手上的紫水晶手煉,她總是穿著一件白底藍花的衣裳,還繡著金線,感覺挺貴氣的。

  「你先生最近身體怎樣?」紀筱紅對他們的愛情故事非常崇拜,在相戀五十多年後,男方已中風臥病,女方仍不離不棄,這種付出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

  「不太好,可能剩下日子不多了。」蔡婆婆歎息著,眼角微微濕潤。

  「這……這樣啊……」紀筱紅不知該如何安慰別人,每次在喪禮上看到人們哭得肝腸寸斷,她也只會說句「請節哀」,但總覺得這句話很膚淺,哀傷哪有可能減少呢?失去至親好友的痛,不是她現在所能體會的,只是總有一天也得經歷,凡事都有結束的時候,懷念卻很難結束。

  蔡婆婆看出她的為難,主動說:「不用替我擔心,生死有命,我早有心理準備。」

  「請多保重。」紀筱紅只能這麼說,唉,她真不會說話。

  「嗯。」蔡婆婆轉個話題,讓氣氛不那麼低迷。「對了,工作上有進步了嗎?」

  「是稍微有進步啦,但還是常被老闆罵。」紀筱紅已經被罵到沒啥知覺,就像這過強的冷氣,反正麻木了就好,黑川徹至今還沒把她辭掉,也算證明她有點價值吧。

  「早晚會習慣的,老闆不罵人就好像會渾身不舒眼,不管你到哪兒工作都是這樣。」蔡婆婆以過來人的語氣說。

  紀筱紅連連點頭。「說得對,以前美容院老闆也很愛罵人,看來老闆都是一樣的生物,可以開個老闆俱樂部,然後互相叫罵,研討如何罵人才更毒辣。」

  兩人哈哈笑了,如此忘年之交,沒有拘束,想說啥就說啥、想罵誰就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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