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席火剛打造好工作室時,曾經十分大方地將錄音間出借使用,但是到他工作室的人,不乏當紅歌星,因此經常出現大批人馬進進出出大場面。
大批人馬進出也就算了,人馬中心簇擁的那個人,十個中有十一個絕對是遮頭蓋臉、躲躲藏藏的,活像是怕被人看到臉的通緝犯,而且只要有人好奇地盯著看,就會有像是保鏢的人一臉凶樣地站到前面去瞪人,陣仗頗為嚇人,讓整棟大樓的人惶惶不安。
因為如此,他的工作室常有警察登門查看,說是有民眾報警,指證他的地方經常聚集黑道分子,懷疑他這裡實際上是什麼幫派堂口。
後來,席火被警察拜訪得很煩,乾脆明令那些紅到不行、又怕被老百姓在電視以外的地方看到的明星們,派人來拿歌就好。
如果要來他的工作室取歌或錄音,也可以,就等他心情好時點頭。
但是,就算他答應借了,來錄音的那天,最好也給他低調一點,身邊最多只能帶兩個人。
直到大陣仗進出的詭異人馬少了,大樓裡的風波才逐漸乎息,只是他身上的「黑道大哥」標籤,到現在都還洗不掉就是了。
席火站在錄音間裡,突然覺得他寫出來的歌,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當場修了幾個音,又改了幾句歌詞,重唱一遍後,又停下來修修改改,沒想到卻越改越糟,氣得他將鉛筆往地上甩。
坐在控制台前,小武透過玻璃,張口結舌地看著錄音室裡反常暴走的人。
以前他老覺得席火的創作能力就像神一樣,但今天胡亂改歌的他,實在稱不上神級,渾身充滿暴戾之氣,比較像是一隻慾求不滿的神獸……
「火哥,你真的要繼續改下去嗎?你的歌改得活像在鬼打牆啊……」一首好好的歌,被他改得慘不忍睹的,連小武都快要聽不下去了,頭一次見到席火寫歌寫得這麼不順心。
「媽的,我知道!」席火的大嗓門從耳機傳來,嚇得小武趕緊拉掉耳機,委屈地揉揉被吼疼的雙耳。
席火閉了閉跟,強自壓下心中無法疏散的郁氣,明白此時完全不是碰歌的好時機,乾脆走出錄音間,脫掉已經汗濕的花襯衫,露出強健的裸胸,躺到落地窗邊的躺椅上曬太陽。
跟在他後頭的小武見狀,吞了吞口水,害羞地將視線轉開。
雖然他的性向正常,但看到男人夢寐以求的身材時,還是會忍不住羨慕,順便加點嫉妒。
老天實在很不公平,給了席火驚人的創作天賦了,為什麼還要讓他有一副連男人都想流口水的好體魄?
不過,席火的性感胸膛,似乎不是對每個人都吃得開。
冰山西施就曾說過,要席火剃了胸毛再追她……
「噗」的一聲,小武突然笑出來。
「笑什麼?傻蛋!」席火聽見了,轉過頭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沒!」小武馬上低下頭,努力掩住笑。
過了一會兒,席火突然又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進錄音間。
「要開始錄了嗎?」
「剛才你聽的那首DEMO帶,我想再錄一次。」
「那首失戀得像快死掉的歌?」
「對。」席火簡短的說。
一向瞭解席火在創作上龜毛求好的習慣,小武二話不說,馬上配合準備。過了一會兒,當席火唱完後,小武也聽得淚眼汪汪。
「火哥……」哽咽。
「什麼事?」苦悶地問。
「你、你是不是被冰山西施甩了?」
「……去你媽的。」
「難怪……唱得好悲情喔……嗚嗚……火哥,你不要想不開,天涯何處無芳草啊……」沒想到火哥這麼純情!拭淚、拭淚∼∼
接下來,整間工作室裡,水果、羚羊和擔擔面瞬間滿天亂炸,活生生地將踩到地雷的白目小武給轟了出去。
褚茉心不在焉地擦著桌子。
擦到一向被席火霸道地佔據住、今天卻空蕩蕩的桌子時,她忽然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桌面發呆。
他在的時候挺吵的,不在的時候,竟然又覺得好靜,有一種很不習慣的感覺。
人的習慣,還真容易養成啊……
「這張桌子很乾淨啊,你在看什麼,這麼專注?」
一道好奇的嗓音從她身後揚起,嚇了她好大一跳。
褚茉壓著胸口,驚慌地轉過身來。「心怡姐?!」
「嚇到你啦?對不起!」心怡姐帶著歉疚的表情拍拍她,看她嚇白了一張小臉,心疼不已。
「……我沒事。」她擠出笑容來。
「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不經嚇的啊!怎麼了?難道討債的人又來找麻煩了?」心怡姐猜測道。
「不是,我、我只是心不在焉而已。」
「那個叫席火的小子呢?聽說他現在是你的駐店門神啊!」心怡姐探頭探腦地四處看。
「他今天沒來。」
「哦,難怪你一臉失落的樣子。」
「我才沒有呢!」褚茉哇哇叫地抗議著。
「少來了,他不是放話說要追你嗎?怎麼樣,你們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我們吵架了。」
「吵什麼?」
「也沒什麼,我怕他在我店裡借酒發瘋,所以不讓他喝海尼根綠茶,他就跟我無理取鬧,發脾氣了。」
「你幹麼不讓他喝?他又不是未成年。」
「因為上次……上次他在你店裡喝了酒後,就對我胡亂大喊,害我丟臉死了,很沒面子,我怕他喝酒之後,會像上次一樣……」
「他是在當眾對你求愛啊,傻女孩。你想想看,這是多麼浪漫的事?如果有男人這樣對我求愛,我一定會當場興奮得上天堂!」
「我只知道那時我丟臉得想挖洞躲起來。」
「你真沒浪漫細跑!」心怡姐翻白眼。
「我是沒浪漫的本錢。面對一屁股的債,誰有心情浪漫?」褚茉淡淡地說道。
就算浪漫得起來,追求者如果知道了她身上的債務後,浪漫細跑也都驚得死光光了,跑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想繼續追她?
心怡姐知道她的心情,一時半刻也幫不了她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