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素素噗哧一笑。「不好意思,我們第一次來,很多規矩還不懂,請別見怪。」
那人看了她一眼,連忙說:「不要緊、不要緊。」這麼有禮貌又標緻得像個漂亮姑娘的客人倒是少見呀。
「不叫店小二要叫啥?」朱廷兒好奇的問。
「叫伴當呀!」那人回答,「這是窯子裡的規矩。」
她揮揮手,不耐煩的說:「真麻煩!喂,這妓女怎麼一個都沒來?我們等很久啦。」
「公子……」那伴當有些尷尬的糾正,「要叫姑娘,說妓女……這個、這個不大好聽啦!」
行有行規嘛!這稱呼不能弄錯的。
她眼睛一瞪,「你們這怎麼這麼麻煩呀!那就快幫我把姑娘都叫來啊!」
「馬上來。」
「素素,沒想到嫖妓還挺有學問的,這叫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你當初還不來呢,瞧這會兒長了見識了吧?」
「嗯。」容素素點頭,「不過這種見識倒也不值得提出來說。」
她們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進來四位穿著紅紅綠綠的姑娘,不是老就是醜,不是壯得像牛就是壞得像猴子似的。
這群女人一進門,看見兩個生嫩嫩的俊俏小伙子,立刻發動了攻擊,纏得兩人差點沒法呼吸,東閃西躲的逃命。
好不容易從八爪章魚底下逃出生天,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跳上太師椅避難。
只見四個女人虎視眈眈的包圍過來,朱廷兒大叫一聲,「站住!我們是來嫖妓的,不是被嫖的。」
容素素在一旁拚命的點頭,「四位千萬、千萬不要弄錯了。」
她們看她的樣子好恐怖喔,好像餓了很久,突然看到新鮮的包子似的,只差沒朝她流口水。
一個暴牙的花娘笑道:「那有啥分別?今天能遇上兩位公子,真是我艷紅三生修來的福氣。」
說完,她又抱了上來,朱廷兒一腳把她踹開,一旁容素素卻已經被個鬥雞眼的姑娘抱住了腳,她忍不住急道:「快放開我呀!」
她微一掙扎,踢中了她的臉,那花娘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公子,你把人家弄痛了啦!」
她的聲音粗得很,活像一隻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雞。
「真是對不住,你不要緊吧?」踢到人家,她很是不好意思,連忙道歉,可也沒那個膽子下去扶她。
那花娘大拋媚眼,噴著嬌滴滴的聲音說著,「你親我幾下我就好了。」
「喂!」朱廷兒怒道:「姑娘都死去哪啦!只剩你們四隻女鬼嗎?」
「怎麼這麼說嘛!人家只是年紀大了點,模樣可不差。」看上去最老的妓女嬌聲抗議著。
「大了一點?我看你比我祖母還老,才大一點而已?說謊會遭天打雷劈的,老婆婆!」
只能說容素素和朱廷兒今兒個倒霉,妓院大容滿,稍微還能看的都在別人懷裡了,老鴨打發來的都是臨時湊的。
這些老的、醜的姑娘幾百年沒接客了,都被分去廚房做工,心裡雖老大不願意,可沒客人要也是沒辦法的事。
沒想到今天時來運轉,居然有生意上門,而且還是兩個俊俏的小生,害得她們心癢難耐,有志一同的想扒光他們的衣服,來個霸王硬上弓。
朱廷兒這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否則怎麼這四個妓女她奈何不了啊?
「你做什麼?!」容素素尖叫一聲,她的靴子差點被那個鬥雞眼妓女扯掉,害她差點跌得四腳朝天。
「大事不妙,快走!」朱廷兒跳下椅子,抓起桌巾一抖,滿桌的酒菜都向她們飛去。
姑娘們連忙閃開,她拉著容素素奪門而出,誰知手腳利落的艷紅攔住了門,同時發動攻擊,只聽見尖叫聲四起。
朱廷兒的帽子被扯掉了,容素素的外衣叫她們給抓住了。
「啊!黃金!地上有好多黃金呀!」容素素生怕不能脫身,四人又纏得緊,急中生智的大叫。
果然她們同時低頭去找,兩人連忙趁機奪門而出。
「公子別走呀!」
老妓女呼喊著,抓著容素素的背心不放,這時候朱廷兒已經一腳跨過門檻,左手拉著容素素往外急奔。
容素素叫老妓女給拉住了,忍不住驚呼道:「快放開我、放開我!」
其他人得知受騙趕緊也纏了上來,朱廷兒連忙要溜,另一隻腳卻在要踏出門檻時一絆,往前摔了出去,門外就是樓梯,她咚咚咚的往下滾去,被她拉著的容素素受她所累一起往下滾,老妓女手裡抓著一件容素素被撕破的外衣一角,看著兩個人滾到了樓梯下。
原本喧嘩的大廳安靜下來,大伙目不轉睛的睇著驚天動地滾下來的兩個人。
只見她們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面面相覷。
一個杏眼桃頰、長髮垂肩,褲子被勾破了好大一個洞,露出了潔白勻稱的長腿,另一個雖然還戴著帽子,卻是雪膚櫻唇、素衣單保兩個都是眉目如畫、極其動人的女子,就這麼突然的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難怪眾人要吃驚得忘了說話了。
「是醫館的悍姑娘嘛!她怎麼會在這裡!」
眼尖的嫖客認出容素素來,吃驚的說著。
在一堆心有不甘的有心人士渲染之下,容素素早已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惡婆娘。
突然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而且大部分又都是男人,兩個人同時注意到對方的醜態,大叫一聲,站起來就往外跑去。
「哈哈哈!」一個張狂的聲響起,「原來是個女的!我就說嘛,我是不能打女人的!原來我的拳腳早就知道臭小子是個女的,所以才打不出去。」
這張狂的笑聲是出自常祿之口,他想到自己還是天下無敵,就很高興的快活的大笑。
原來自己真是未卜先知呢!
要不是他有先見之明,帶張其昀上這桂院,又怎會陰錯陽差的知道那殺千刀的臭小子是個女的?
他們就是將紅牌妓女包下,害得兩人被醜女圍攻的罪魁禍首。
張其昀雖然來到了這煙花之地,但怎麼樣都不自在,總覺得是自找罪受,不明白常祿為何能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