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知道。」朱富江拱手後退。
「富江吾徒,師父聽說你近來與青幫往來甚近。這其間枝節,用不著我多說吧。」西門豹緊盯著他,一對星眸於燭火間閃著澄黃,精明如人,野性如獸。
「徒兒日後定將謹守分際。」朱富江臉色青白,背心發涼。
他也不願與青幫之人走得太近啊,只是「她」在他們手裡,他不得不被牽制啊。
西門豹手一揮,看著朱富江退出門外。他側身支時托腮,看著在睡夢間猶然擰眉之小人兒。
她是該皺眉的。若她遇上劫財傷人一事,並非意外,那麼此一陰謀之歹毒便無庸置疑。他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以免她又遭逢任何不測。
西門豹一思及此,一對鳳眸忽而瞇覷而起。
這丫頭也不過就是個不肯屈服之尋常女子罷了,他何需對她如此在意?
西門豹心裡一惱,像似欲證明什麼似地,陡然將她整個人壓平在榻上。
「啊……」
華紫蓉自睡夢間驚醒,才睜大眼,他的唇便已如影隨形地糾纏入她唇間。
她身子一顫,雖說是被他吻過幾十回,早已習慣他那股涼藥味兒,但他舌尖之冰寒卻還是讓她不免輕顫。偏偏他火舌纏綿卻又膩得人發熱,總要挑得她渾身發燙、氣息微亂,連耳朵都燒紅了,才肯罷手。
他的指尖挑開她衣衫,撫住她胸前豐腴。
她悶哼一聲,覺得有股不知名騷動正順著她胸口往下腹蜿蜒著,讓她情不自禁地想將他擁得更緊。
華紫蓉一驚,一臉驚嚇地伸手推他。
西門豹左掌扣住她雙腕,懸在她頭頂之上,右掌狠狠扯開她褻衣繫帶。
華紫蓉但覺胸前一涼,又驚又慌之餘,不免悲從中來地滑下了眼淚。
她垂下雙臂,這回倒不反抗了,木頭人兒似地待在他身邊,自己這身子橫豎是要落在他手裡了,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
「想通了,甘心情願要成為我的人了?」他抬頭看見了她的淚水,卻沒停手,大掌扯開她褻衣,尋得了那細緻蓓蕾,挑情地將之揉捻成灼熱堅硬。
華紫蓉別開頭嬌喘,弓起身子,只覺全身有股火焰在焚燒著。
「我反抗又有何用!」她忿忿地說道,強迫自己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你不反抗,又不順著你身子慾望而行,莫非是要我燃些迷香來助興嗎?我有一味『銷魂帳』,便是貞女也要嬌啼終夜。」他眼裡燃著火焰,大掌始終停留在她絲般肌理間。
「你有本事就別使什麼藥!」她不懂嬌啼終夜是什麼意思,可她怕他一旦下了藥,自己神智便會不由自主了。
「我是相信我的真本事,不過是怕你初經人事無法承受。」
西門豹鬆開對她手腕鉗制,身子一俯低,吻住了她細緻蓓蕾。
他的唇似冰又像火,華紫蓉拱起身子,覺得全身血液都焚燒了起來。她是她,可她又不是她哪……
「你若真認為我無法承受,便再去找幾個苗芊芊哪,何必把我困在這裡呢?」華紫蓉心慌之下,淚流滿面地使勁推著他。
西門豹神色一凜,卻仍鬆開了手,任由她側身背對著他,手忙腳亂地系綁著衣衫。
往昔夜裡,他身邊總有女人陪著交歡,他若倦累了自可睡去,也不一定需要這個不解情趣之野丫頭陪在身側。
是不是由於他愈是沒法將她寵上天,他愈是真的在意起這個坦率丫頭呢?
捨不得真要了她身子,莫非也是只怕自己到手之後,這番珍惜之感便會消失無蹤呢?
西門豹呼息變得粗重,卻依然不曾想出半個答案來。
而華紫蓉僵著身子,想睡覺卻睜大著眼無法成眠,只能敏感地察覺到身後的他,冷冷呼吸正陣陣拂過她頸後汗毛。
「我也想知道為何要把你困在這裡……」
西門豹此話一出,兩人心頭俱是一驚。
華紫蓉的耳根子紅艷如血,一顆心怦怦怦怦地幾乎要跳出胸口。明明不是什麼調情之語啊,他的話語裡可隱約地有些眷戀之意嗎……
但,她又在心慌意亂些什麼?她不是對這男人深惡痛絕嗎?
西門豹板著臉,忽而一個翻身下了榻,大步走出房間。
這一晚,西門豹不曾回房安歇。
而她睜著雙眼,竟也不知何故地失眠了一夜,直至東方已白,仍不見他的身影,這才昏沉沈地睡了過去。
*** *** ***
「華姑娘……」
時近午時,華紫蓉無力的身子還倦在床榻間,只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喃喃地問道:「啥事?」
「豹爺要我們服侍華姑娘更衣、用膳……」褐衣小鬟跪在榻邊,手端水盆,上頭擱著布巾及漱牙之鬃刷、楊柳枝。
「先擱在一旁。」她還困著,根本不想起身。
「豹爺說船已在外頭候著,要我快些服侍好華姑娘。」褐衣小鬟著急地說道。
「船?要做什麼?」華紫蓉睜大眼,此時倒是清醒了。
「小的不知。」
華紫蓉飛快起身,梳洗完畢,換上一襲俐落銀紅小襖,喝了兩碗乾貝粥、吃了些果子後,便碎步地跑向隨園右側那處門外河埠頭。
河埠頭邊正停著一艘雕工精美大船,巍如山嶽,船身裝飾華美,木頭帆檣閃閃發亮。
幾艘過往小舟見到這般大陣仗,都不免緩下船槳,評頭論足、張口讚歎一番,而西門家奴婢或忙碌地捲繩拉槳,或忙著將一批批實木方箱送上船間。
華紫蓉看了一回,愈瞧愈覺得這船眼熟。這才想起自己初次與西門豹見面時,他正在這艘船上笙歌夜舞。
不過是如今他抱在懷裡的人兒易位罷了,其他之事倒是不曾改變什麼……華紫蓉心裡一陣黯然,只覺得心裡沉甸甸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上船吧。」一條健臂不由分說地攬住她腰肢,將她帶著往前。
「我們要去哪?」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西門豹。
「天暖宜人,正宜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