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鴛簡單的腦袋根本沒想到,她之前沒見到他的原因是他根本不需要從這邊走,她當然也不會覺得他是為了想跟她說話,或是看她一眼而特地從這邊過的。
冷若冰簡單的說:「太醫局。」
太醫局?她更加覺得奇怪了,「去那裡幹麼?」
那不是朝廷訓練醫官的地方嗎?他到那裡去做什麼呢?
「你覺得我能去太醫局幹麼?當然是去上課,學著怎麼樣當個大夫。」
「啊?」她驚訝的問:「你要當個大夫?從來沒聽你說過,是真的嗎?」
他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當個行醫濟世的大夫?這念頭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現在想想,好像在書院的時候就有跡可尋,他好像那時候就開始看關於醫學的書。
原來他一直想成為一個大夫,所以便朝這個方向在努力!她覺得好開心,好替他感到驕傲!
任山長再也不能說他一事無成了。大夫呢,他是個大夫呢!
「你怎麼會突然想當大夫?」她興奮的說:「真是太令我感到難以置信了。」
「我為什麼想當大夫?」他裝出一副思索的樣子,「在我彷徨、迷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沒有方向的時候,有人說我這麼聰明,或許可以當個厲害的大夫,救萬民於水深火熱的病痛中。她說得煞有介事,所以我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真那麼厲害。」
「原來是這樣。」她一臉又是崇敬又是佩服的模樣,「真該好好感謝那個人,讓世間多了一個好大夫。」
原來還有這麼樣的內情在裡面,看樣子這個人說的話能讓若冰聽進耳裡,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可能是任山長!
嗯,一定是了。
冷若冰看了她一眼,難得的歎了口氣,「也不用太感謝她,我很確定說這話的人,自個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喔。」她不大明白的看著他,但也不去深究,「那你趕快去吧,回來的時候可不可以順便幫我問問我爹的消息?」
「不行!」他扔下一句,自己就走了。
涵鴛衝著他的背影揮手,「慢走呀!」
早晨的空氣最棒了,她得多呼吸幾下,感覺好像回到了在學院的時候。
「柳丫頭。」馮婆婆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來,跟婆婆買東西去。」
她喜歡一大早就出門採買,下午再讓那些夥計送進來,可省得自己拿。
她回過身去,「可我廚房還沒收拾呢。」
「讓汪嫂收就成了。」她和藹的牽著她的手,雖然知道自己的偏心可能會給涵鴛帶來麻煩,可是她相信以她的權力,絕不至於奈何不了一個廚娘。
汪嫂想欺負涵鴛,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能跟她鬥。
在結束了採買之後,馮婆婆帶涵鴛去吃城裡有名的魚羹,閒話家常中她就順便把話題帶了進來——
「丫頭呀!我越瞧你就越是心疼,跟你又這麼投緣。」她拉著她的手說道:「要是你能給我當孫媳婦,那不知道該有多好呀。」
「婆婆別開我玩笑啦。」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好,馮婆婆一定是說著玩的。
「我是認真的。我有個孫子年紀跟你差不多,人也很勤快正直,你們兩個要能站在一起簡直是一對兒。」她笑咪咪的說,語氣裡充滿期待。
「婆婆,我、我……」涵鴛吞吞吐吐的說:「我不行啦,方山長已幫我訂了親,我怎麼能再答應你?」
「訂親而已還是可以反悔的。」這壓根不算問題嘛!
「唉,婆婆,怎麼你跟若冰說一樣的話。」她無奈的歎口氣,「我得先跟方山長商量呀,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就寫封信跟人家說我反悔了。」
馮婆婆一愣,「二少爺也這麼說?」
她知道涵鴛跟二少爺是舊識,兩個人好像在書院時就有些來往,可是她沒有想到涵鴛的婚事二少爺會過問。
是不是有些超出範圍了?
「是呀。」涵鴛嘟起嘴巴,不高興的說:「他說我不退婚他就不幫我找爹,婆婆,這根本是兩回事是不是?若冰太霸道了。」
「丫頭,你聽婆婆一句勸,二少爺不是你沾得起的,離他遠一點,否則要是有什麼萬一,婆婆也幫不了你。」
現在想想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二少爺經過廚房的舉動?及在緊要關頭要吃只有涵鴛會做的甜點?
要是老夫人知道了,就算他們沒有什麼情愫,光是讓人犯疑的熟稔她就容不得涵鴛了。
「婆婆,你說什麼呀?」涵鴛狐疑的問:「怎麼會有事呢?」
「唉,你這孩子非得要我明說嗎?!」馮婆婆歎道:「二少爺的娘身份雖然不怎麼名譽,但他骨子裡流的始終是冷家的血。老夫人不會容忍你跟冷家的繼承人有什麼瓜葛的,明不明白?」
她搖搖頭,「不明白。」
「那就是說二少爺是二少爺,是主子是跟我們不同的人,你不能像以前一樣喊他的名字,以為可以隨時跟他說話。老夫人很講規矩的,你不要以為還在書院,跟少爺還是好友,不一樣了,你懂不懂?」
「婆婆,我還是不懂。」
她跟若冰是朋友,從來也沒有要經過誰的允許才能跟對方說話,為什麼他有了家、有了祖母之後,她就不能夠想跟他說話就說話,想喊他的名字就喊他的名字?
「總之你若是想在冷家待得長久,婆婆說的話你就要聽。」她摸摸她的頭,「婆婆不會害你的。」
婆婆當然是不會害她,只是真的像她說得那樣,一切已經不同了嗎?
第九章
「你們要幹什麼?」涵鴛驚訝的掙扎著,「快放開我!」
她忙完了廚房裡的事,正打算回屋子歇息時,突然有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的架住她,強逼她往假山後面走。
「幹麼,跟你說說話都不行嗎?」梅雪不悅的說:「涵鴛姑娘,你該不會尊貴到不屑跟我們說話吧?」
她用力的掙脫了她們,奇道:「我為什麼不跟你們說話,我也沒有說自己很尊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