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鴛?」方素心溫柔的拍拍她的臉頰,「醒醒呀,你沒事吧?」
涵鴛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山長,自己原來好端端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剛剛果然只是一場惡夢而已。
她猛然爬起來,感到後腦一陣疼痛,「喔,好痛!」摸了摸後腦,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還是歉疚的說:「對不起山長,我大概是睡糊塗,所以誤了晚課。」
還作了一場逼真的惡夢,真是嚇死她了。
「沒關係的,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沒有,我只覺得頭痛。」她心有餘悸的說:「我作了一個很可怕的惡夢,夢到有個男人在道南閣裡洗澡,那個夢好逼真好可怕,一直到現在他那很恐怖的裸體好像都還在我面前晃似的。」
「喔,是這樣嗎?」梁若冰雙手抱著胸,皮笑肉不笑的說:「原來我的裸體很恐怖,會不會讓你想吐?」
他真該讓她躺在地上自然醒的,幹麼抱她回來找任夫人,還好人做到底的抱她回她的房間?
涵鴛很自然的點點頭,老實的說:「是有一點想吐。」她的頭好痛、好暈,還真有點想吐的感覺。
「咦?」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呢!她轉過頭去,尋找聲音來源,眼睛和一雙有點冷漠輕蔑的眸子對上。
「哇!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那不是一場夢嗎?」
「涵鴛,那不是一場夢。」方素心擔心的說:「你還好吧?是不是摔傷了頭,不要緊吧。」
「我看她好得很,連我沒穿衣服的樣子有多恐怖都記得很清楚,應該是沒有大礙。」梁若冰哼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偷窺狂的腦子或許和平常人不一樣,還是找個大夫來瞧瞧比較好。」
涵鴛抓著衣服,顫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走錯的,我也不是偷窺狂!」
天哪,她真希望自己沒有走錯路、推錯門過。
「我知道。」方素心埋怨的對梁若冰道:「你這孩子是怎麼了?涵鴛不是故意的,你還要冤枉她,真是的!」
「都說叫『含冤』了,就算給人家冤枉也是活該倒楣,況且我也沒有冤枉她。」他聳聳肩,「對不對,偷窺狂姑娘?」
「我不是偷窺狂!那、那是個意外,我不知道你在裡面。」涵鴛著急的說:「山長,我真的不是存心,不是故意去看他洗澡的。」
「我知道,你別急。」方素心拍拍她的背,安撫著,「若冰這孩子就只是嘴巴壞而已,他沒有惡意的。」
「任夫人真是瞭解我。」梁若冰冷淡的一笑,「我對任何人都沒有惡意。」
「我還不夠懂你嗎?」怎麼說他也算她帶大的,當然瞭解他嘍。
他微微一笑,「任夫人真是個貼心的好女人,真是羨慕任山長的好福氣呀。」
「你這孩子!」方素心有點尷尬的紅了瞼,聽也知道他在損她。
任思賢老嚷著她跟他作對是家門不幸,娶了她更是三生倒楣,哪來的福氣?梁若冰說話盡往人家的痛處踩,這種惡習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梁若冰看了涵鴛一眼,挑了挑眉毛溫和的說:「以後走路小心點,不要再亂闖了。」
她有些慚愧的點點頭,「我會的,謝謝。」這個人也不怎麼壞嘛,還會關心她這個陌生人。
「知道就好,我沒有那麼多閒工夫抱偷窺狂回來。」
啊?!涵鴛迅速的抬起頭,看著他走了出去。這人說話討厭,就連背影也叫人看不順眼!
第二章
無敵女子學院與白鹿書院間只隔了一道牆。
對學生人數日漸增多的女子學院而言,那道牆給家長們提供了一個安全的庇護和保障,使他們能夠放心的讓女兒來此求學。
但對學生而言,它可就是個麻煩和阻礙了。
白鹿書院裡的學生,有的斯文、豪爽;有的瀟灑、俊秀。
對這些懷春少女而言,白鹿書院提供了無限的浪漫幻想。
對一些熱情的女學生來說,能夠自由來去兩處的涵鴛無疑是個最令人羨慕的幸運兒。
「涵鴛,拜託你了,是交給林文哲,不要弄錯了。」伍寶寶羞答答的把自己繡的香帕托付給涵鴛。
「這是我親手做的杏花餅,要給江書懷和梁若冰的。」姚佳仙在俊秀冷漠的梁若冰和豪爽大方的江書懷之間始終搖擺不定,因此每次準備了東西一定都是兩份。
「我這本是新刻版印好的《通鑒》,拜託你交給梁若冰。」而費筱虹則是獨鍾情於梁若冰,心意堅定得很。
她聽說他平常喜歡窩在御書樓博覽群書,剛好家裡是開印書行的她,每次都能將新刻印好的書奉上,討心上人開心。
涵鴛手上拿滿了東西,拚命的想把東西和人給記清楚,生怕像上次那樣給弄混了。
「我們全都靠你了,涵鴛。」伍寶寶提醒道:「不要再出錯嘍。」
「我想盡量做對,可是東西實在太多了。」涵鴛苦著一張臉,「一不小心就會弄錯。」
「那你就小心一點呀,要不是我們過不去,也不會拜託你。你呀,是全天下最令人擔心的人了。」
迷糊且一緊張就會結巴的涵鴛,實在叫人不怎麼放心把事情托付給她。
這樣的人還是適合關在廚房裡給大家做好吃的。她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連隔壁的任山長都吃上了癮,寧願低聲下氣的來求方山長,讓兩家共用一個小小廚娘。
只是這麼一來,她唸書的時間相對的變得很少,但她倒是不介意,她一向不把自己當學院的學生。
她是相當認分的,她知道自己只是個做雜事的丫頭,因為方山長好心才能偶爾念些書的。
「好啦,她知道了。」性急的姚佳仙催促道:「趕快讓她過去,早點帶好消息回來給我們。」
「那我先走嘍。」涵鴛連忙抱著一堆東西,帶著大夥的殷殷期望穿過那扇隔絕兩院的門。
她一個人走在往廚房的路上,始終是愁眉不展的。
來這裡已經半年的她,已不再受迷路所困擾,但卻有了新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