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上門乞討的乞丐,進而聯想到一個可能發生的搶案,如果真的發生了,他真要給她拍手鼓勵了。
「多慮不是壞事。」她笑咪咪的說:「反正我睡不著,在這裡等著看有什麼好事會發生也不錯。」
「你睡不著,還得我作陪,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太皇太后也沒她架子大。
「陪陪我,你也沒壞處呀。」她一笑,「反正等得無聊,咱們來玩個遊戲。」
「玩什麼遊戲?」
「易字令。輸的喝一口酒,怎麼樣?」她解下腰間的酒葫蘆,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考慮著。
「怕輸我還是怕喝酒?」
「你不用激我,我奉陪到底。」
所謂的易字令規則很簡單,出令的人念古詩一句,將原詩中的一兩個字改動,然後由另外一個人發問為何非某字,出令的人必須引用另一句古詩來回答改字的原因,而詩裡還要包括原先被改的字。
若回答上了就算贏,而發問的人算輸。
這遊戲雖然簡單,但若思緒稍慢或是閱識不多還是會慘敗下陣。
『那我先起令。」孫唯光笑道:「少小離家老『二』回。」
「怎麼不是老大?」
「老大嫁作商人婦。」
她起令時引用賀知章的「少小離家老大回」,將老大改成了老二,再引白居易的詩「老大嫁作商人婦」來說明改字的原因。
賀詩和白詩裡的老大指的是年紀大的時候,並非指排行。整個遊戲就是在這種曲解詩意和斷章取義中見詼諧,解出妙趣無窮。
皇甫擎禎從得意揚揚的她手裡拿過酒葫蘆,湊在嘴邊喝了一口,「剛開始而已,別得意。」
「換我了。此地空餘『白』鶴樓。」換他起令。
她笑問:「為什麼不是黃鶴?」
「因為黃鶴一去不復返。」
她笑嘻嘻的拿回葫蘆喝了一口酒,「猶抱琵琶半遮『眼』。」
「為何不遮面?」
她聳聳肩,裝出一臉無奈,「人面不知何處去。」
皇甫擎禎只好再喝一口,「咱們改改規則,我起令你接,這樣才能分出准高明。」
她點頭同意,「我答不出你贏,我答出你輸。」
「好,接招吧。」他想了一想,「春城何處不飛『塵』,花往何處去?」
她毫不思索,「桃李雖春未見花。」
「忽見陌頭『桃』柳色,何以非楊?」
「楊柳千條盡向西。」她一口就回答,嘻嘻的看著他。
「誓掃匈奴不顧『家』,為何非身?」
「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又問:「大有『農民』去看花,閒人何在?」
她笑回,「鄉村四月閒人少。」
「此『理』只應天上有。何以非曲?」
「由來此曲和人稀。」
「劉『兄』不敢題糕字。為何非郎?」喝了一大口酒,他不死心的再出令。
「小姑居處本無郎。」她輕聲的說。
皇甫擎禎頓了一頓,思索了會,「妝罷低聲問『情婢』,夫婿何去?」
她低聲一笑,「自家夫婿無消息。」
「五月尋『花』不辭遠,何以非仙?」
他已經喝掉了半壺的酒,卻還拿她沒辦法,不由得又是佩服又是著急。
孫唯光帶著盈盈笑意瞅著他看,白皙臉頰染了些酒配,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答不k來。」
他大樂,「哈哈,輸了吧。喝酒!」
「你若答得上來我才算輸,要是你也答不上來,那也只能算是打平。」
「我當然答得上來。」他把葫蘆塞到她手裡,「你聽好了,是『願作鴛鴦不羨仙』。」
「是嗎?」她盯著他抿著嘴笑,臉上帶著一種挪榆促狹的淘氣神色,「我可沒那福氣。」
「你真是個鬼丫頭。」他猛然明白了,她並不是答不上來,而是算準了他只能引這句詩,乘機取笑他的。
「這是罵我還是讚我?」孫維光問道:「你倒是說個清楚明白。」
「當然是罵你,女人太笨討人厭、太聰明更糟糕。」
她不服的問:「為什麼聰明的反倒不好?」
「因為怕輸。」他老實的說:「臉上掛不住。」
她噗妹一笑,隨即像察覺到什麼的將他一拉,隱密的藏在板車後面,低聲道:「人來啦。」
月光的照射之下,一個鬼祟人影清清楚楚的出現在院子裡,其手裡拿了一團黑呼呼的東西,輕輕一躍跳上屋簷,推開皇甫擎禎房間的窗戶,俐落的竄了進去,跟著是一聲低低的呼聲響起,砰的一聲似乎什麼東西倒了。
「逮到了。」孫唯光倒過頭來,高興的說:「一尾大魚。」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雪白的臉上,散發出一圈柔和的光芒,皇甫擎禎出神的看著她,也跟著她笑了。
第四章
皇甫擎禎和孫唯光並肩進房,黑暗中聽見一陣扭動聲,她點亮了油燈,房內登時一片光明。
只見一個人屈著身子,手居然縮在屁股下面,兩隻腳則是一腳前一腳後的跪屈著,整個人就像顆大肉粽似。
孫唯光笑道:「老兄,你半夜為了做這生意,可是下足了本錢啦,又是扮乞丐又是扮粽子的。」
「既然被你們擒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沒本錢的生意做久了,他文虔是頭一次栽跟頭,述栽得莫名其妙。
他一拉開窗戶就覺得手上一痛,似乎被什麼東西刺到了,還來不及反應地先進了房間,腳一落地竟聽見叮的一聲,一張大網對著他當頭罩下,將他同住,他立刻知道是中了機關心裡大急,可越是想要趕緊脫困地掙扎著,那網子卻縛得越緊,片刻之間就給纏得難以動彈。
皇甫擎禎仔細一看,這人果然是傍晚的那個叫化子。
「聽起來倒是一條好漢。」孫唯光哼道。
「我也不是今天才開始做這買賣,看走眼倒是第一次。」都是那個公子哥不好,那麼大一塊紅寶石就這樣鑲在扇袋上,害他從客棧門口看見了就心癢難耐,暗誓非得拿到不可。
「你從沒失手過?還真是是經驗豐富。」
艾虔驕傲的揚起眉毛,「我艾虔偷遍各地,就連皇宮寶庫也進去過,這世上還沒有我偷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