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乾脆買回家洗?是不是怕丟臉啊?」
「男生洗太香很娘耶。」他對於男人香還是有障礙。
「可是你喜歡不是嗎?」她好想要他身上也有海馬沐浴乳的香香,一定很好玩。
「我喜歡是因為你。」他把唇湊近她頸窩,在她脖子敏感處搔癢,惹得她咯咯笑。今年的四月天很反常,白天氣候還涼,夜晚風依舊很大,樹葉與樹枝親熱摩擦韻響,兩個人手牽手,躺在一起,看星星,聽蛙叫蟬鳴,跟他幻想中的情境一樣。他滿足地吁了口氣。「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跟你露營比跟一群高中男生有趣多了。」
「我想,這應該是全天下的男生共同的想法吧。」她也好滿足。
「還記得我們是去走馬瀨,營區很簡陋,我們睡在石子地上,哪像現在這麼好,還訂木板架高,可以睡得很舒服。」
「你們整個晚上都做些什麼?」
「營火晚會後洗過澡,就是吃零食兼聊天,很無趣的。」
「那跟我就好玩?」
「好不好玩不知道,但至少不用擔心教官查營帳──」他出其不意吻了她,她笑著,透過他望向天際,那一輪明月彎彎,像正在笑著他們的熱情幼稚。
「向陽……」
「別擔心,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擔心回台北後,等樂冬回來,要怎麼跟他說我們的事吧?」
不愧是心靈相通的兩個人,她在想什麼從來逃不過他的眼,他早就看穿她的懦弱。
「你知道嗎?人類的心理都有共同的特徵,這個法則用在許多情況下都是相同的。以病人來說,一開始聽到自己患了不治之症時,他們通常會否認,不願相信自己會那麼倒楣,接著會憤怒,然後自責,跟著開始自怨自艾,但只要度過那段悲傷期,就會積極尋求解決方法,看有沒有辦法可以改變現狀;最後,他們才會接受這個事實。童瑤,我說這些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覺得樂冬會接受嗎?」
「我相信會。他不是那麼不可理喻的人。況且,應該讓你做選擇,不是嗎?」
「你早該讓我做選擇。」她哀怨道:「為什麼你們從來不問我的意見呢?應該讓我決定要跟誰在一起吧?好自私……」
「童瑤,對不起。」
「萬一,我們就這樣錯過一輩子,該怎麼辦?冉向陽,萬一,我永遠都不知道你的心意,不是很可惜嗎?」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回來。」
「真可惡。我不該那麼輕易原諒你的。」
「來不及了。今晚跟我露營後,你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胡扯,邏輯不通。」
「那我是你的人,你要對我負責。」
「哈哈……我才不要。呵,別癢我,你真討厭……」
「我還有更討厭的……」
第八章
隔日,沿途慢慢開車,所以他們到傍晚才回到台北。冉向陽帶著童瑤在傅亞東家吃晚餐,吃飽後載她回到住處時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他親密地擁著她上樓,不到最後關頭不捨放開她。
「玩得開心嗎?」站在房門前,趁她還在掏鑰匙時,他吻吻她的發。「下次再一起去露營,你知道露營的用具很貴的,只用一次太浪費了。」
「你房子夠大,可以在陽台露營啊。」
「那你願意來我家陽台住嗎?」
「你好過分。」
「不然睡我房間。」
「冉向陽……」她還想再頂回去,卻被他一把拽進懷裡偷了香。
她沒注意到,門並沒有關緊,輕輕一碰卡榫便鬆了,而這一幕親密的畫面,瞬間落入冉樂冬眼裡,只一秒,三人全僵住,變成三座石膏像。
童瑤望著滿地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絲綢,不覺陣陣寒冷從腳底竄入心窩。她怎麼會不知道杭州最出名的就是絲綢,而冉樂冬是從來不吝惜用物質寵愛她的,就算平時管她很嚴,但他對她的心意怎樣也不應該被她拋到腦後,她怎麼可以、怎麼能夠這樣傷害他!
看到這景象,冉樂冬只是發愣,從喉頭勉強擠出嗄啞的聲音:「我買了好多絲綢要讓你挑……」
「樂冬,你聽我說,我──」
她還沒準備好說辭,就被他打斷。「是我主動追求童瑤的,跟她無關。」冉向陽目光矍鑠,毫不畏懼地迎向他的。他不心虛,如果有對不起樂冬,也是因為他當初的退讓是錯誤的,他們都不該忽略童瑤內心的感受,私下忍讓。
「哥也來了。沒想到我會提早回來哦?」冉樂冬笑容僵硬,轉身背對著他們。「童瑤,你快來看看,你喜歡哪些顏色的,你先挑,剩下的我再送給別人。我答應公司的小妹要送她一條黃色的披肩,你呢?桃紅色的好不好?還是藍色,最襯你的衣服,或是這款紫金雙色的,跟你的膚色很配……」
冉樂冬滔滔不絕地向她展示他帶回來的禮物,那刻意忽略的模樣正如冉向陽昨晚所說的,他開始否認相信事實,否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樂冬,對不起,我──」
「什麼都別說了。你們出去玩啊?玩完哥送你回來很正常啊,我不會介意的。」
「不是的,樂冬,我跟向陽──」
「只是一起出去玩,不是嗎?我說過沒關係。」
「不只是這樣,樂冬,我愛向陽,我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我──」
「夠了,樊童瑤,我不想聽!」冉樂冬終於爆發,眼眶紅了。「對不起,童瑤,是我太激動了。你們一定很累了吧?」
「樂冬,你別這樣。」童瑤有點擔心。
「沒關係的,童瑤,我不會吃醋的,你還年輕,想出去玩玩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好不好?我保證還是會對你很好的,你想跟哥哥玩玩也無所謂,等你玩累了,再回到我身邊──」
「樂冬,我跟向陽是認真的,我要跟他在一起,你成全我好不好?」童瑤幾近哀求了。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童瑤,為什麼我去一趟杭州回來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