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確不像小師妹,也沒有盈盈的美麗大方,更沒有儀琳的單純可愛,我看是比較像定逸師太,凶巴巴的,一點女人味都沒有。」
「冉、樂、冬,你再說,相不相信我會用峨嵋派的倚天劍劈你。」童瑤模仿電視上的俠女動作,乍看之下還有模有樣。
「看看你,簡直走火入魔,完全活在武俠的世界裡。」冉向陽寵愛地說。
「冉大哥,我已經決定了,我將來是要寫武俠小說的,我想當作家。」童瑤燦亮著眼,說著她的最新夢想。
「寫武俠小說可不容易,而且好像也沒有比較出名的女性作家。」冉向陽說道。
「那我更要寫。我要寫給女生看的,憑什麼武俠世界的英雄好漢總是享盡艷福、眾星拱月的,再醜的男主角都有一堆美女投懷送抱,男人不專情是理所當然,而女人卻要為了愛情受盡折磨。同樣是失戀,男人必定會有更好的女人在等待他,而拋棄他的那個女人絕對不會得到幸福;但換作女人,若男人不愛她,她的下場不是被毀容就是變成心理變態,這真是太不公平了。」童瑤的一番見解,把兩兄弟都給逗笑了,尤其是冉樂冬,笑得腰都彎了。
「我很期待你的大作啊。」冉向陽眼裡沒有一絲輕視的意味,反而有著許多鼓勵。
「好!我一定會寫出好作品,還要把你們統統寫進去。」
「真的嗎?那千萬不要把我寫成楊過,我會不好意思。」冉樂冬挑著眉說道,怪有自信的。
「嘿嘿,你想太多了。你大概只能是少林寺中的某個小和尚,連台詞都沒有呢。」
「那大哥呢?」冉樂冬露出不滿意的神情。
童瑤望著冉向陽,心底震動,笑著說:「我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冉大哥既有令狐沖的體貼,又有喬峰的正直,還有楊過的叛逆與深情,簡直集武俠男主角優點於一身。
打從認識開始,他們之間就存在著一種默契。冉向陽很知道自己在童瑤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她不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而是不能說。
「天晚了,童瑤也該回家了。明天如果樂冬好點,說不定又可以一起上學。」冉向陽說道。
冉樂冬一聽大樂。「對啊!明天我一定要跟童瑤一起去學校。哥,你要幫我說服媽,讓她答應讓我去上學。」
「你好好休息,身體好了不就可以去學校了嗎?」童瑤笑他傻氣。「那我回去嘍。」
雖然爸媽向來放心讓童瑤與冉家人密切來往,但總不能常常賴在這裡,所以童瑤迅速收拾桌上的講義,離開樂冬的房間。
童瑤離開後,房裡陷入一片寂靜,似乎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她走後,這裡便不再有笑聲。
冉樂冬輕喟一聲,看著冉向陽的臉,堅定地說:「哥,我是認真的,如果沒有童瑤,我一定會活不下去。」
冉向陽回頭,深深地探進他的眼底,眼睛裡飽含難以抉擇的痛苦與瞭解。他很知道樂冬對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希望他退讓,他懂,卻割捨得好痛。
他們都很明白童瑤的美好,雖然她模樣很矬,外表一點都不具有女性的魅力,但他們都知道在她無害的表象下包藏著一顆如何溫暖的心,是足以熔化任何鐵鑄的東西的。
他敢肯定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她的美好,但,或許,樂冬可以,當時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別胡說,你是禍害,會遺留千年的。」
冉樂冬、輕哂。「童瑤剛剛也這麼說。」你們就是這麼有默契!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因為嫉妒。雖然冉樂冬很愛他的哥哥,但在愛情裡卻依然自私。
「是嗎?可見我們的看法一致,你一定會健健康康的。」冉向陽回報他一個溫暖的微笑。
「哥,你答應我嗎?」
「傻瓜,我什麼時候跟你爭過了?」更何況是……童瑤。想到童瑤,他的心忍不住隱隱作痛,他懷疑,或許他也犯著跟樂冬同樣的心病。
「哥,對不起。」
「別想太多。我對她沒有那個意思,你要對她好。」
冉向陽不再說話,看了一眼紙袋裡已經涼了的紅豆餅,原本俐落的邊緣被水氣蒸得軟軟的,頓時讓他感到索然無味;走出樂冬房間,他一把將剩餘的兩個紅豆餅丟進垃圾桶,連帶也把對她的感情一併拋棄了。
樊童瑤不懂,向來待她如親妹妹的冉大哥為什麼突然變得好冷淡?
過去,每當她來到冉家門前等冉樂冬一起出門時,總會在門口遇見牽著腳踏車的冉向陽,有時他會親切地跟她聊上幾句,那是她心中最奢侈的愉悅時光,然而最近他似乎總是起得特別早,讓她都忘了上一次與他道早安是什麼時候了。
他是刻意在躲著她的,她漸漸明白。
星期六下午,童瑤照例陪著樂冬在房裡寫功課。其實她不過是提供上課筆記,樂冬天資聰穎,根本不需擔心進度落後。
坐得悶了,她索性站起身來,往陽台走去,打開落地窗,一陣冷風便從門縫裡鑽進來,她收緊手臂,才想旋回屋裡,視線卻停留在剛剛打開雕花大門、牽著自行車進來的冉向陽。
只見他穿著白色套頭毛衣,外面罩著一件咖啡色的棒球外套,剪裁合身的淺色牛仔褲讓他的腿部線條更加完美無缺,而那張揉合著少年稚氣與男性陽剛的臉龐,依然好看得教她怦然心動!
停好腳踏車後,他將背包往右肩一甩,院子角落的狗屋裡正躺著冉家養的黃金獵犬,聽見主人回來的聲音,有著銀白毛色的大狗立刻衝出來,朝著冉向陽腿邊猛磨蹭。
冉向陽笑了;他擱下背包,蹲下身子,與狗親熱地互碰臉頰。
狗兒叫哈毛,是他們從夜市買回來的,是他們唯一共同擁有的。
玩了一會兒,哈毛從狗屋內叼來一顆軟皮球,意猶未盡地要冉向陽陪它玩你丟我撿的遊戲,冉向陽笑得好燦爛,隨手將皮球拋得遠遠的,等著狗兒再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