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總是來得特別早,也讓美好的夜晚變得特別短,能留給人回憶的時間,相對的也變得短暫,讓人在面對乍亮的清新早晨時,反而會依依不捨黑夜的離去。
她不愛夏天,因為那會讓她和邵羿的相處時間變短、變快,好像沒在一起多久,她就要離開了,她很討厭這種感覺。
但,不管她有多討厭,她都必須趁著天還沒完全亮時離開,不然到時候讓早起運動的鄰居看到,那就不太好了,這就是他們這段見不得光的戀情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就算被他纏到凌晨才睡,就算身子被他折騰得多酸痛,她都還是必須忍著不適,提早離開。
端著剛烤好的吐司,放到餐桌上。除了她剛放上的吐司之外,桌上還有著煎蛋、培根及火腿,冰箱裡有她剛搾好的果汁,吧檯上還有她為他煮好的曼巴,看著一切都準備就緒,她寫了張紙條放在桌上,提醒他記得吃早餐。
雖然,等一下會有阿姨來為他準備早餐,但只要她來這裡過夜,她都會親手為他準備,不管他吃不吃,那都是她對他的關心和愛意。
她脫下圍裙,回到主臥室換回自己的衣物,接著走到床邊為他調好鬧鐘。看著熟睡中的他,她伸手為他拂去幾絲掉落下的發。睡夢中的他,少了平時不苟言笑的嚴肅感,多了些和他不搭嘎的孩子氣。
他要是知道她這麼形容他,一定會氣死吧?莫映寧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想,這個秘密只有她會知道,只有她能擁有外人看不見的他,一切由她獨享。
外頭的陽光慢慢的照進室內,也提醒著她,應該要離開了。她不捨的在他薄唇上落下一吻,再看他一眼後,才拿起隨行的東西走出他的洋房,搭上門口的計程車。
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安全離開,卻沒發現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別人的攝影機裡。
她讓計程車送她回自己獨居的公寓,待簡單的洗了個澡後,便開車到公司上班。好在她在到邵氏上班前就要求搬出來住,要不然她三不五時的夜宿外面,不被爸爸發現不對勁才怪。
「大家早!」莫映寧一走進辦公室裡,便和其他二個人打招呼。
他們的辦公室裡,除了她是邵羿的秘書之外,還有一位特別助理──陳韋達和一位大學剛畢業的助理李宣惠。她大多是處理邵羿身邊的一些鎖事,而一些重大的決策和執行,邵羿大多還是交代給跟了他多年的陳韋達來處理。
陳韋達職稱雖然是特別助理,但他的職權只僅次於邵羿,所以公司的同事私底下都會暱稱他是邵氏的地下副總。
「映寧,早呀。」一如往常,她明明是和兩個人打招呼,但每次回她的都只有李宣惠。陳韋達和他的老闆,也就是她的情人邵羿一樣,都喜歡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
莫映寧將筆電和PDA放到辦公桌上,一邊充電、一邊開機看著今天的行事歷。「陳特助,邵總請你查一下鼎盛最近的投資狀況和公司營運狀況。」
「好。」陳韋達低著頭處理手上的工作,簡明扼要的回答。
真是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助理,他們主僕根本就是一個樣。
「映寧,你們昨天去台中怎麼樣?」還沒到上班時間,李宣惠手上拿著早餐,走到莫映寧的辦公桌想閒聊一下。
「就只是先到處看看,和幾間公司簡單的談一下,我們就回來了。」莫映寧也拿出自己剛在路上買的早餐,一邊吃、一邊和李宣惠聊天。
「那你們很晚才回來嗎?」李宣惠突然問了一個怪問題。
「還好呀。妳怎麼會這麼問?」他們回到台北大約是九點多,所以應該不算太晚吧。
「因為妳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有點黑眼圈。」李宣惠低下身,仔細看著她淡妝下的容顏。順著她的臉往下看,李宣惠在她的脖上看到一抹曖昧的紅暈。
「原來如此。」李宣惠笑了笑,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
「什麼呀?」李宣惠詭異的笑容,讓莫映寧感到很不安、也很不舒服,她不自覺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著是否有什麼不對。
「妳,昨天晚在外面過夜,對不對?」李宣惠鬼靈精的瞟著她。
耶,她怎麼會知道?她的衣服明明就有換呀,應該看不出來才對呀。
莫映寧慌張的表情,讓李宣惠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不要害羞啦,這又沒什麼。」
「妳怎麼會知道?」她必須知道是什麼讓她洩露出這個訊息,下次她要小心再小心。
「妳被種草莓了,妳都不知道嗎?」她從桌上拿了面鏡子給莫映寧,讓她可以看得清楚一點。
莫映寧接過鏡子,看到領子後有隱隱約約的紅痕,她的雙頰頓時脹紅。她是怎麼了?怎麼會連這個都沒看到,讓自己鬧了這麼大的笑話!還好李宣惠先告訴她,要不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看到,到時候引來爸爸的懷疑那就不好了。
不過最讓她奇怪的是,從來不喜歡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的邵羿,為什麼會這麼做呢?他是怎麼了?
「映寧,不要擔心啦,用這個遮一下就可以。」李宣惠從櫃子裡拿出一條絲巾交到她的手上。
「謝謝。」她接過絲巾,忍不住瞟了一下陳韋達,就怕她們剛剛的對話讓他給聽到。
「妳放心,那棵木頭連頭都沒抬一下,他沒聽到啦。」陳宣惠拍拍她,要她不要擔心。
她口中的木頭,在她沒注意的情況下睞了她一眼,搖搖頭,又繼續低下頭做自己的事情。
「等一下再聊吧。」莫映寧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她趕緊接起電話,並將吃完的早餐收到一邊。「總經理室,你好。」
「映寧呀,我是爸爸。」莫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爸,找我什麼事?」和父親說話,莫映寧放鬆了不少,還順便用陳宣惠給的絲巾遮住脖子上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