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喬瑋志開車載衛敏凡去郊外爬山。忙了那幾段香港特輯後,電視台特別讓她休假,沒想到第一天就被老公早早從床上拉起來,她幾乎是一路睡到目的地才真正清醒過來。
「我很累,不想爬……」她懶洋洋地說,無精打采。很久沒這麼早起床了,身上從衣服到鞋子都是喬瑋志親自幫她穿好,就是一定要她陪著來就對了。
「都已經來了,」喬瑋志硬拉著她到車外,笑著說:「早晨的空氣很新鮮,對身體最好了,趁機活動一下筋骨。」
她隱約感覺到,他所說的都不是他今天帶她來此地的目的,也許只是醞釀某種情境的前奏。他想對她說什麼?她想起那通手機留言,於是默默跟著他。
她並沒有回電話,他也沒有多問,但該談的還是要談吧。
這裡是位於台北郊外的一處風景區,山路沿著清澈的溪流,一直往前走,最深處是一座瀑布,雖然是清晨,還是有不少旅客到此一遊,沿途並不寂寞。
「你以前來過?」她好奇地問。
「偶爾來。早一點來爬,爬完剛好去醫院上班,一整天精神都很好。」他緊抓著她的手,像是一步一步在帶領她,三不五時還問她「累不累?要不要休息?」她總是搖頭。
晨曦照耀著大地,空氣涼涼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
他們在路邊設置的長椅稍作休息,衛敏凡喝了口礦泉水,試探地問。
喬瑋志睞著她,先是喝了一大口水,然後他呼口氣,搔頭。
「嗯,是有話想跟你說。」
「你想說什麼?」她一雙熠熠美目凝望著他,彷彿正試著看穿他的心思;但說真的,他的心思原本就單純得不難看透。
他緊張地咳了聲。「就是……那個……小敏,我們……我是說我們是夫妻,沒錯吧?」
「當然啊,你為什麼要這樣說?」衛敏凡一手支撐下顎,觀察他的神色。
「那我們應該對彼此坦誠,對不對?」他一手摸心口,另一手擺出發誓的姿勢。「我是絕對不會對你說謊的。」
「我也不會啊。」她很自然地接道,他卻愣住了,用一種遲疑的口吻問出內心的迷惑。
「真的嗎?你真的會對我說實話?」
感覺他欲言又止的,一點都不像平常的樣子,衛敏凡更好奇了。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啊。」
他瞅著她嬌美的臉蛋,正透露著無法理解的迷惘神情,他搔了搔頭,吞了口口水。
「我們繼續走好了……」他說不下去,也問不出口,好怕這一問,有些事從此無法挽回。
「不,」她拽住他的手,阻止他起身。「把話說完。」
她堅定的態度讓人無法拒絕,他輕拉著她起身。
「我們邊走邊說好了。」
於是,他們手牽著手,慢慢散步,沉浸在安寧清靜的氛圍中,不知不覺,心情也跟著沉靜下來。
「小敏,你嫁給我快樂嗎?」他望著前方,輕聲詢問。
她凝視他英俊的側顏,今天是她第一次看不出他的心思,他究竟想對她說什麼呢?
「快樂。」
「真的?」
「當然是真的。」她有些不耐煩了,心情又開始變得浮躁。「如果你不相信我,就不要問我。」
他深吸口氣,決定坦承了。「既然你很快樂,為什麼想跟我離婚?」
她頓時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說什麼?」
他無奈地說:「我看到那張離婚協議書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矛盾的感覺。到底發現那張協議書是件好事,還是寧願繼續被隱瞞呢?不過,他最感失望的反倒是自己,雖然他從以前就感覺遲鈍,對感情後知後覺,但他一向自傲最清楚小敏的感覺,現在卻連她想離開他都沒發現,或許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太習慣她在身邊到一種忽視她的地步,以至於她失望得想離開……
原來他發現了,難怪……衛敏凡終於明白他這些異樣舉動的緣由。沒錯,她的確曾興起想跟小志離婚的念頭,那是她覺得可以改變目前生活的方法之一。
她曾經自問對小志是否仍有愛情?他們的婚姻究竟是幸福的歸所或是枷鎖?她怎麼也沒辦法理出個明確的答案,或者該說,她一個人是沒辦法理出答案的。
「如果我說我想跟你離婚,你會答應我嗎?」
這簡直就是致命一擊!喬瑋志驚愕地瞪著她,之前假想模擬過各種情況,最可能的是她在測試他的感情,或者在開玩笑,但她現在這麼認真的態度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你剛才不是才說跟我在一起很快樂,難道是在騙我?」他很激動,她卻很冷靜,深深凝望他,唇邊淡淡一笑。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現在連我是不是在說謊都看不出來?」
所以,她在暗示她先前說快樂只是在敷衍他?
喬瑋志霎時無話可說,完全被她猜中心事;他早對自己太過忽略她感到愧疚,但夫妻是雙方一起建立的關係,她怎麼可以完全怪罪於他?
「我不會離婚,小敏,我需要你,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都應該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你怎麼可以一個人決定要離開我?」他強硬地說。
「你真的需要我?」瞧他慎重地點了點頭,她繼續說:「那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他許下承諾。衛敏凡靜靜端詳他,她想確定自己是否已經對他沒有愛。
第七章
「啊你怎麼突然回來?」
喬母見到兒子提著小件行李進家門,著實被嚇了一跳,一路跟著他走上樓梯進房間。
「唉,說來話長……」
喬瑋志長歎口氣,等他媽媽用鑰匙開門,門一開,多年未使用的臥房依舊整理得乾淨整齊。自從和小敏結婚搬出去住之後,除了過年,幾乎沒再回來住,但他媽媽還是每天打掃。
「啊小敏咧?」喬母急切地問。這個兒媳婦可是她從她小時候就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