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孤兒?」武夕娃驚訝地移回視線。
小雀抿了抿唇瓣,慎重地點頭。「上次我說還有年邁的老母親,以及年幼的弟妹,都是為了引起你的同情,才編造出來的謊言。我很抱歉,一直沒對你說實話。」
「所以這些日子來你對我的好,也是虛情假意嘍?」武夕娃沉下臉,悶悶地說。
「不,不是。你不能因為我把你的行蹤洩露出去,就因此而否定了我。我一直把你當作好姊妹看待,請你相信我,我就是因為太捨不得你走,才會透露你的行蹤,讓王爺把你追回來。你要相信我!」小雀急著澄清道,甚至因為太激動,眼眶都紅了。
見此狀,武夕娃只是靜靜凝望著她,一時也不知該不該相信她。
但見小雀如此激動難過,她心裡也不好受。即便是小雀出賣了她,也是小雀的職責所在,她沒有理由譴責小雀對自己的主子盡忠。
「夠了,小雀,我瞭解了,你不必再說下去。」已過之事,再追究誰是誰非,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並不相信我,對不對?」小雀神情很受傷。
「我瞭解你是身不由己,但——」
「不,你不瞭解。但我知道無論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說的是實話。」小雀語氣沮喪的說。
「我沒這麼想。」
「你當真非逃出王府不可?」小雀眼瞳中凝聚著決心。
「我不想再討論這件事。」
「只要你願意原諒我,我就幫你一次,但僅有這一次,若是這一次你再無法成功——」
「你憑什麼認為這次我會相信你?」武夕娃出自直覺地問出口,但見小雀臉上顏色盡失,心知自己這話太傷人了,但已說出口的話,已無法收回。
「無論你是否願意相信我,總之你等我的好消息。」小雀說著,急急轉身跑開。
然而就在她轉身之際,武夕娃清楚地看見小雀眼裡那傷心的淚水。
唉!重重地歎了口氣。她突然好想念馬鳴山的一切,她好想念師父和兩位師兄喔。
她不再夢想著當闖出名堂的夕娃女俠,此時此刻,她只想重回馬鳴山上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就算她因此而找不到親人,也無所謂了。
*** *** ***
「你要帶我出門?」武夕娃睜著十分詫異的大眼,表情有所提防地看著他。
這大壞人要帶她出門?
這其中一定有詐,她才不會輕易上當。
「我才不——」
「你不想去也由不得你。從現在起,你只能待在我看得見的地方。」趙少樊強硬地否決她的反對。
將她帶在身邊,免得他人在外面,還必須擔心她在府裡不知又要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我為什麼要——」正要提出反駁,卻見一旁的小雀一再暗示地朝她猛眨眼睛,兩隻手指頭則悄悄比著行走的動作,她頓時明白小雀在暗示著什麼事情。
難道這就是小雀所說的唯一一次機會?心裡懷抱著如此希望,武夕娃很快地接下去說道:
「你打算帶我上哪兒去?」
即使她前後態度轉變太大,趙少樊看在眼裡,倒也沒多說什麼,逕自轉身吩咐下人備好馬車,他即刻就要出門。
「喂!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她追問道。
「我們要去哪兒很重要嗎?」他冷哼道。
武夕娃隨之一愣!他說的沒錯,他的目的地一點也不重要,因為在這途中,自己肯定會逃之夭夭,他的目的地是何處,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小雀也跟我們一道出門嗎?」她懷著期盼地問。
小雀搖搖頭。她雖然也想一道出門,但沒有王爺的允許,她不能自己做主。
武夕娃看著小雀好一會兒,接著突然上前緊緊地抱住她,小小聲地說:
「我會想念你。」
「我也是。祝你成功。」小雀難掩激動,紅著眼,以著極細微的嗓音道出她的祝福。
「我不會忘記你,小雀。」
「不過是出門一趟,她們沒必要如此難分難捨吧?」王總管在旁看得一頭霧水。
趙少樊倒是淡笑不語。經歷無數陣仗的他,豈會看不出眼前這兩人背著他正在計畫什麼。
但此時不宜直接拆穿她們的意圖。他相信等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這丫頭肯定早忘了要逃跑這件事。
第七章
坐在馬車裡,武夕娃一副非常不想和他同坐一輛馬車似的,身子退得遠遠的,並一臉防備地盯著他。
「我不是要載你去賣,你不必這樣防著我。」趙少樊見狀,露出一抹促狹的笑。
還是當年的小女孩比較可愛,他無奈地想著。
「在未到目的地之前,你說什麼我都不相信。」她朝他吐吐舌頭,隨即撇開臉不想理他。
隨著馬車行駛於路上,沿路窗外景色迷人,武夕娃卻無心觀賞,腦中拚命打轉著的仍是如何脫逃的種種方法。
「你的兩個師兄好嗎?」他像是隨口問問的口吻。
武夕娃驀然睜大眼,表情驚愕。
「你……怎麼知道我有兩個師兄?」她可不記得自己有將這件事告訴小雀。
那麼,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知道的可多著呢。」趙少樊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
「你說你還知道些什麼?」她狐疑地看著他,對於他的話,顯得半信半疑。
「我知道當年有個小女孩曾經對一個大哥哥許下一個承諾。」他意味深長地說。
聞言,她又是一愣!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武夕娃偏頭想著,雖然隱隱約約還有些印象,她是記得自己曾經好喜歡一個大哥哥,但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他又是從哪兒得知這件事來著?
見她仍是一臉狐疑,他扯了扯嘴角,逕自往下說:
「我還知道這個承諾是——若是哪天這小女孩長大後遇見了大哥哥,卻沒認出他,這個小女孩就必須留在大哥哥身邊,永遠不許離開。」說完,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她有何反應。
他都已經說得如此清楚了,她再意會不出他就是當年那個大哥哥,就太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