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中迷藥昏迷的前一刻,他擔心的就是留下她隻身一人面對那群土匪。
這會兒她安然無事地在他面前,他應該感到萬分慶幸,而非以質問的語氣懷疑她和那些人的關係。
雖然他勢必得弄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並不急在這一時。
武夕娃困惑的停住掙動的身子,卻被他那對熾熱的眼盯視得渾身不自在,但同時也感到一股莫名的悸動。
好奇怪!記得不久前她才和他針鋒相對,甚至有好幾次她火大到想從他背後狠狠痛揍他,她明明很討厭他的。
何以現在這些討厭的感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你確定自己沒受到任何傷害吧?」他再次確認道。
武夕娃搖搖頭,不經意間又瞥見他衣服上的血跡,顯得沭目驚心,她臉色又是一白,連忙移開視線,急說道:
「我去請人幫你上藥,你先等一下!」
「不急,丫頭,這點小傷不礙事。」曾歷經無數陣仗的他,這麼點傷他還看不在眼裡。
「可是……」咬著唇瓣,她還是不怎麼放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你不信任外頭的人,那麼就由我來幫你上藥吧。」
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的傷口一直不斷出血,卻放著不管。
「你?」他盯著她,一副「你行嗎?」的懷疑表情。
「我可以!你不要小看我。二師兄經常受傷回來,可全是我替他包紮的。」衝著他那擺明的就是看輕她的眼神,武夕娃捲起袖子,露出了一雙纖細手臂,這會兒無論如何也要證明給他看。
她打死也不會教他發現,她其實最害怕見血。
「丫頭,你不必勉強。」趙少樊瞅著她蒼白的臉色,像是下一刻就會昏厥似,反而更令人擔心。
「我可以。你等著看好了。」她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拿了一旁的藥膏又走回床前。
伸手小心翼翼地解著他的衣扣,她心裡萬分緊張,心兒更是怦怦跳,那聲音之大,令她不禁懷疑,是否連他也聽見了;於是,解著扣子的手,也跟著開始發抖,一顆扣子解了半天,卻遲遲解不開。
「我來。」見她連手都在抖,趙少樊不由分說地逕自解開了衣扣,並自行褪去身上累贅的衣物,直到露出他受傷的胸瞠。
只見他渾厚的胸膛上有著一道極大的傷口,雖然不至於皮開肉綻,但那傷口之深之長,仍是教人沭目驚心,更何況是一個害怕見血的人。
武夕娃在目睹他的傷口後,但覺一陣暈眩迎面襲來,她卻極力忍住,咬牙硬要自己面對。
「我來。」瞧見她蒼白著臉,他若還看不出個端倪來,他就是個笨蛋了,於是強行接過她手中的藥膏,迅速為自己傷口上藥。
待一切完成後,他才將手中的藥膏交還給她,並俐落地穿上衣服。
「你做什麼!我做得到的,你為什麼要自己動手!?」她氣忿不平地。
雖然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但她還是氣他不相信她可以做到。
「傻瓜,這種事不需要逞強,你是女俠,又不是女大夫。」他以輕鬆書語來緩和她的情緒。
怔忡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武夕娃這才噗笑出聲。
他說的沒錯!她是女俠,並非女大夫,怕見血一點都不丟臉。
*** *** ***
在山寨裡的第三天,武夕娃明白該是向趙少樊說明一切的時候。
這兩天,由於趙少樊受了傷,一直待在何老爹替他安置的房間裡療傷。
等他傷勢一好,總是要面對這一切,她相信只要趙大哥一步出房間,看見這裡的佈置及擺設,必然會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麼,與其讓他自個兒發現,不如她現在先告訴他,免得到頭來他又氣她知情不報。
於是她找了個適當的時機,把事實說了出來,希望他不要大發雷霆才好。
「你說這裡是山寨?所以搶劫我們的人是山賊了?」趙少樊的表情倒看不出喜怒。
「不,他們沒有搶劫我們,他們只是——」偷覷了他一眼,她並未說下去。
「只是什麼?」他瞇起了眼。
山賊就是山賊,不是搶劫,他們的目的還能是什麼?
「他們中有個人看見我被你硬拉上馬車,以為是你當街擄走了我,所以才回來討救兵,他們其實是想救我啦。」揮著手,她終於一古腦兒地說出來。
「你是在告訴我,你和這些山賊當真有關係?」聞言,趙少樊臉色難看到極點。
而他這種臉色令武夕娃當下覺得自己備受侮辱,她緊抿著紅唇,身子站得直挺,卻往後退了一大步。
對她的反應,他先是攬了一下眉,才惱怒道:
「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若是這會兒才想和他撇清關係,已經來不及了。也不想想她這三天來和他可是孤男寡女一起住在這房裡,就算他一直保持著君子風度,兩人共處一室仍然是事實。
「你不是嫌我和山賊有關係?既然如此,我離你遠一點就是了。」她口氣埋怨地說。
「我幾時嫌你來著?」他不過是表情不太好看而已。知道她和山賊有關係,而他是個王爺,為此,他的表情能好看到哪裡嗎!
「你明明就——算了,這不是我想說的事。你現在知道這裡是山寨,你心裡是不是打算要派兵剿滅這個山寨?」這才是她真正關心的事。
「剿滅?你希望我這麼做嗎?」他把問題丟給她。
打從得知這裡是山寨後,他倒沒想過這個問題,至於是否要對這山寨採取行動,他還必須暗中觀察再作打算。
「我當然不希望。何老爹他雖是山寨大王,可是他帶領的手下不偷不搶,你不能因為他們是山賊,就把他們當成是無惡不作的壞人。」她急急辯解。
「若是他們不偷不搶,這些山賊要如何生存下去?」他納悶道。
聞言,武夕娃盯著他許久,一直未再開口,於是他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