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說了一堆話,他不是沒反應、就是笑得很勉強,非常不敬業。
「嗯?」他收回視線,帥氣的臉孔罩著一絲郁色。
女人怔了下,隨即被他眉間的憂鬱神色給征服,輕易原諒他的心不在焉。
「你有心事嗎?」女人愛嬌的問,渴望能為他分擔解愁。
即便有,在他強烈的責任感下,也只能壓下,等指名的客人少了再抽身離開。
結果,一整晚的顧客從沒間斷,佔去他所有時間。
凌晨三點多,客人散盡,俱樂部關門。
駱英翔回到休息室稍作梳洗,換上簡便的服裝,也讓喝了一晚酒,導致有些昏沉的腦袋清醒一些。
他向來酒量絕佳,酒喝得也跟以往差不多,但不知為何,這夜卻有八分醉意,專注力無法集中。
駱英翔動手拿起茶几上橫躺著的小巧手機,躺靠在沙發上把玩,藉由吁氣紓解心中那團難解的煩悶。
這支手機本打算今晚送出去的,但送禮的對象卻缺席了。
在資訊發達的時代,若沒有電話與手機,想找一個人,原來如此困難。
分明就在同一個城市,竟好像相隔千里遠。
會不會其實在他家睡得太舒適而賴著不想出門?或是病得下不了床?許多假設在他腦中盤旋。
莫非,她真的走了?他以為她不會當真的。
他千頭萬緒,全繞著一個女人打轉,令他發脹的腦袋又煩又亂,彷彿要爆炸。
最後,他打消小睡片刻,等醉意消退再回家的想法,決定搭計程車離開。
途中,他撥打自己家裡電話,響了一會後轉進答錄機,他開始對話筒說話。「燦藍,在的話就接電話。」他重試了幾次,並未奏效。
他才想起可以直接打給大樓管理員,對方告訴他,閻小姐中午就把磁卡退還,離開了。
忙了一場,駱英翔洩氣的靠著椅背,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與從容。
他在焦急什麼?才一晚沒見,便把自己搞得緊張號兮,活像個笨蛋。
若被好友知道,肯定被取笑到天荒地老。
手機今天送不出去,可以明天送,何必急於一時?
看來他真的醉了,而且醉過頭,才會讓他失去理智。此刻,他迫切想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蹩腳魔術,想聽她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或者是令人發噱的怪論點。
以往的戀情幾乎是一觸即發,感覺上愛得精彩、愛得瘋狂,但也容易厭倦、冷卻。
交往期間,他們上高級餐廳、涉足高級場合,女友以他為中心,繞著他旋轉,反而扭曲了她們原本的個性,只是成為他會喜歡的樣子。
可是燦藍不同,她看似依賴他,卻又可以沒有他,遵照自己的步調與思想過生活。
反過來,被制約的人是他。
他想好好經營這段戀情,照顧她、保護她、寵愛她。
「司機先生,還是到台北市……」駱英翔改變到燦藍住處找她的念頭,向司機重報地址,回到他居住的大樓。
他想,明天就可以見到她——令他動心的女人。
***
豈料,這一等,駱英翔等了好幾個明天。
星期三晚上,他接到一通電話後,立刻從父親安排的飯局中脫身,也不管身後父親的責罵聲有多響亮,與錯愕羞憤的女方,自顧自地走出駱家豪宅。
他跳上車,趕至Lion Heart男公關俱樂部,停好車直衝內部最小的休息室,他沒敲門就擅自闖入。
「砰」地一聲,門又被關上。
「呃……」燦藍剛穿上工作服,襯衫扣子都尚未扣齊,手僵著、張著嘴,怔愣的睜著美眸盯著入侵者。
駱英翔緩緩走近,他每逼近一步,燦藍的心跳就愈急促,酡紅的粉頰也愈加滾燙,一口氣梗在喉頭,就要窒息。
他……看起來好恐怖,一副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模樣……
她不禁皺眉凝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需要他來興師問罪嗎?
駱英翔在離她一步的地方停下,不發一語,就僅是斂著眉,緊緊地、牢牢地瞅著她的眉、她的眼、她挺直秀氣的鼻,她粉紅色微噘的唇,以及來不及遮掩在布料底下的雪白胸口,眼神放肆。
燦藍被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攏緊衣襟,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些距離。
「Hi!」她呵呵乾笑,故作輕鬆的打招呼,企圖打破這詭異、又令人心跳一百的氛圍。
駱英翔的胸口起伏著,發揮極大的自制力,才壓下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為什麼好幾天沒來上班?」他的口氣陰沉得嚇人。
「我去工作……」燦藍不敢看他過於火熱的眼睛,現下的他感覺和平常不太一樣,給她莫大的壓迫感。
他趨前一步,目光深沉。「去哪裡工作?」
到底是什麼工作的待遇超越了俱樂部,那麼吸引她?
「去香港的酒店……」燦藍倒是有問必答,心中一半忐忑、一半疑惑,直覺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聽到酒店,駱英翔俊臉立即鐵青,咬著牙質問道:「你就這麼愛錢?」
他的火氣不斷高漲,焚燒著胸口。
他因為她無故曠職而想念她、掛心她,但她卻一心只想著錢,而她的工作地點竟然是酒店?!
他的口吻和眼睛裡透著一絲絲輕藐,讓燦藍的心猛地往下墜沉。
「真奇怪,我愛錢礙著你了嗎?」她揪著心口還擊。
自己就可以莫名其妙不來上班,她幾天沒來,他就跑來對她大呼小叫,問東問西,哪來的雙重標準!大男人主義。
回到台灣、來到俱樂部,能夠見到他的喜悅,全被他無禮的態度搞砸了,像兜頭被淋了一頭冷水,開心不起來。
兩個人都動了怒。他瞇眼冷睨著她,她瞠大星眸瞪住他,「哼」的一聲,加強氣勢,不服輸的個性展露無遺。
她就是這樣和其他女人不同,才值得他另眼相待。
「需要錢可以告訴我。」終於他退讓了,姿態軟化。
燦藍還是生氣。「告訴你做什麼?你是提款機還是印鈔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