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有這種反應?難道身為國主,看他幾眼還不行嗎?
皇甫眷戀故意不著痕跡地將臉轉開,也不急於將焦點落在他身上,她的把戲看在海皇眼中,讓他忍不住哼笑了一聲。
想看就看,難道她還懂得矜持嗎?不過……海皇的笑意加深,眼底閃著幽幽的眸光,她倒是很給第一夫人面子嘛,在他面前從來不給他這樣的福利,整天只會穿著那件「工作服」,荼毒他的眼睛。
他還以為她沒有別的裝扮了,她現在這個樣子,才有點太和國年輕領導者的姿態,看得出來用心考量過。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衫外搭亞麻色中性小西裝,還配上一條窄版的領帶,多少改過尺寸的長褲,再加上她男孩似的面容和舉止,雖無女性的柔美溫和,倒也顯出幾分年輕的率性和朝氣。
今天的她一改先前懶散的態度,看來她還是很看重自己國主的形象。
「國主眷今天的表現很不錯喔。」站在他旁邊的風鏡環突然笑瞇瞇地開口。
「今天天氣好吧。」海皇隨口回了一句。
風鏡環愣了一下。這跟天氣有什麼關係?
「希望第一夫人在太和國訪問期間,也都能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風和日麗、一切順利。」
風家聰明不凡的二子,到底在暗示什麼?海皇轉眼看向他。
「這次第一夫人的行程,是由你們風家安排。」
「沒錯,所以先調查了一下。」風鏡環笑容滿面。「也發現了有趣的事情。」
「第一夫人來訪的目的不單純?」海皇的腦筋轉得飛快,立刻就點出他話中暗藏的意思。
風鏡環暗自驚訝。不愧是海皇大人,好強啊!
「現在還無法下定論,只能一邊進行、一邊觀察。」
海皇將視線重新落在和第一夫人站在一起的皇甫眷戀身上,眸光幽沉。
***
東南陵第一夫人在太和國為期七天的訪問行程,前六天都風平浪靜,沒想到最後一天,第一夫人在參觀水積島時,竟出了意外。
雖然立刻送往國家醫院,第一夫人也沒什麼大礙,不過,事情沒這麼簡單,曾為游泳健將的第一夫人竟然會落水等著別人救命?而且還理直氣壯地指責有人想陷害她。
國主眷坐在議事廳正中間的大位,下方是四大家族的繼承人,只見她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互拍,狐狸似的丹鳳眼有意無意地瞥視下方的一群人。
早說過別怪她小人之心,這不就證實了?!她早就猜到東南陵沒安什麼好心。
「這不是擺明想打太和國的主意嗎,不過……」她輕聲拋下一句話,眉眼隨著表情陰沉得瞇起來,彷彿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只是癡心妄想,作白日夢罷了。」反正,她早就在等這一刻,不用她動手,東南陵自己送上門,她還比較省事。
她的話語和神情,讓下面的人不禁心生寒意,他們這位新國主,到底是怎樣的性情和心思,竟然完全捉摸不透。
海皇神色漸冷,她在算計什麼?她的樣子擺明了就是在預謀著什麼,而且事情的發展正在她意料之中!
海皇突然感到非常煩躁,不喜歡她有所隱瞞,厭煩她的不坦誠。
此時,外面有人匆忙稟告。「稟國主,國宮外自稱是東南陵的使節求見!」
東南陵的使節?又不是在古代,兩國也還沒有開戰,派什麼親善大使?皇甫眷戀狠狠地瞇著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面。
會是誰?是她想的那個人嗎?
與此同時,海皇凌厲的目光釘在她身上,她卻沒有察覺到……
那個緩步走近的人,有著非一般人所能擁有的精瘦身形,留有一頭在陽光下會泛出淡紫色光芒的長髮。
那頭長及足踝的美麗長髮,隨著從容不追的步伐,輕輕擺盪,到底是為誰留的?
神聖的靈氣,一如既往地普照眾生,左耳上的銀環,閃爍的光澤卻刺痛她的眼,讓她禁不住睜大雙眼,氣息紊亂。
沒想到,真的相見了!這一刻,她連血液都在興奮!
冷紀河,太和國富有盛名的大司法,曾跟她關係匪淺、形影不離的男人,此刻,竟然是代表著東南陵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自己再見到他時,還是忍不住一股怒氣上湧。
皇甫眷戀原本輕搭在扶手上的五指倏地收緊,依稀可見指關節泛白,以及那隱隱約約浮起的青筋。
她狹長的丹鳳眼此時瞇得更小,射出的眸光卻如烈焰般燃燒著不知名的憤怒,彷彿是隱忍許久的火山,蓄勢待發。
她每一個表情,盡收海皇凌厲的雙眼之中,越是抓住她的心緒轉變,他的眉頭便皺得越緊,心裡有一把無名火在燒。
冷紀河跟她究竟有怎樣的瓜葛?她竟然破天荒出現這麼強烈的反應!
「國主,好久不見了。」冷紀河相貌清俊,連說出口的話,彷彿都帶著靈氣。
「冷、紀、河!」她的嗓音頓時變得陰沉可怕,更讓眾人驚詫的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她,此時猛然站起來,臉上滿是憤恨。
海皇因為她的反應,身體一緊,目光漸冷,不停在兩人之間搜尋。她那樣的表情,就算是憤怒也太過於強烈,彷彿是因為太在乎眼前這個男人,才會如此激動。
海皇眉心一緊,心中一把火熊熊燃燒,他現在非常不爽,非常!
「國主,我是代表東南陵來的。」
「你現在是東南陵的人了?消失的時日,你就是在東南陵苟且偷生?」
她狠毒的話讓人倒抽一口冷氣,奇怪的是,冷紀河毫無反應。
冷紀河目光清冷地注視著她,她回以不甘示弱的眼神,兩人交集的眸光中,似乎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回憶,和某種感情……
「第一夫人是在太和國受到襲擊,太和國理應承擔責任,給外界一個交代,夫人宅心仁厚,也不打算再追究,只要國主答應,讓我帶走相關的人。」
「你作夢!」她怒不可遏地揮動袖袍,幾乎是咆哮著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