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國主怎麼會這樣說?」
「沒有嗎?」她的口氣陰涼、摸不著底,讓冷煙涼心裡升起恐怖的熟悉感。
果然是不能稍有鬆懈的!
「沒有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我還以為好事將近,準備想想送份什麼大禮給你呢。」眼眸輕轉,皇甫眷戀瞥了她一眼,那種若有似無的眸光,好眼熟……
「不是的,國主,是海皇。」冷煙涼神經緊繃,不卑不亢。
「海皇?又怎麼了?」聲音明明聽起來就是陰陽怪氣。
「聽說……」冷煙涼猶豫了一下,悄悄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雖平靜,但表情已有些輕慢調笑的乖張在浮動。
「聽說海皇大人,要訂婚了。」冷煙涼說完,急忙去打探國主眷的表情,見她似乎狠狠地怔愣了一下,下一秒——
無窮無盡的黑暗情緒破土而出了啊……冷煙涼突然覺得這裡的氣溫好低。
「訂婚?」陰沉如鬼魅的聲音環繞四周,突然她笑起來,只是那笑容看起來好陰森。
「訂婚是什麼玩意兒?」
這個問題,倒是讓冷煙涼愣了一下,摸不清楚國主眷的心思,到底是真的在問她?還是在諷刺什麼?「就是,男人和女人,為了即將攜手共進的將來,預先給予承諾。」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皇甫眷戀的表情更加恐怖了,時而扭曲、時而放鬆,彷彿不明白什麼事,又領悟什麼事,於是,憤恨起什麼事。
「誰說的?」
「呃……言悅跟總務大臣。」主謀是言悅,總務大臣是幫兇。
倏地,她站起來,雙手習慣性的互抱想掩在衣袍下,才發現自己早就不是那樣方便的裝扮。
她眉心緊皺,不再維持那該死、總理大臣千叮嚀萬囑咐要修身養性的面容,任由自己放肆。
「國主……」冷煙涼見她面色不善地往外走,忍不住喚道。
「幹嘛?」她頭也不回,輕飄飄反問一句,冷煙涼垂首不再說什麼。
她們偉大、熟悉、善變且詭異的國主眷,再度重返人間。
***
「有什麼事這麼好笑,一早上笑個不停!」海皇同大家一起離開,見京維瑟還在看著他笑,火大地問。
「恭喜你啊。」京維瑟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皇正準備反問,突然見這一夥人神情丕變,笑容全收起來看著他身後,尤其是海言悅,緊抓住宮少卿就想溜。
他正想問個究竟,身後便傳來頗大的動靜,手臂上立刻傳來痛感。
搞什麼鬼!回頭一瞪,眼中閃過驚愕之色,看著皇甫眷戀一臉陰沉不定地緊抓住他,五指毫不客氣地掐進他的手臂裡。
這個一點也不懂得心疼別人的女人!
「海皇大人,恭喜你了。」她也沒有拖泥帶水,一出口,整個語調就是夾雜著槍棍的暗諷。
「什麼意思?」海皇也不掰開她掐著自己的五指,任由她抓著,眼角餘光瞄到正想偷溜的海言悅。
「你不是訂婚嗎?這些人今天笑了你一早上,難道你還沒感覺到啊?」皇甫眷戀一眼橫掃在場的眾人,眾人不約而同地抖了一下。
國主的目光好有殺傷力!而且好英勇好有型,完全不在乎他們這麼多人在旁邊看著。
「訂婚?」海皇低聲重複,卻聽得出暗含的驚訝,忽然,凌厲的目光直殺向海言悅。
言悅哪裡還等他殺過來,拽著宮少卿隨即飛奔而去。
「我們也先走了。」京維瑟見風轉舵,溜得也很快。
頓時,原本還很熱鬧的一行人呈鳥獸散。
國王眷思緒轉得極快,從海皇的反應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尤其是看見海言悅的行徑,心裡突然明白。
太衝動!她瞬間鬆開他的手,轉身就快步離開,卻不料後脖頸一下子被大掌握住,動彈不得。「掐了我還想走,你跟我來。」
***
可以收藏三千男佳麗的後宮啊,竟只留過他一個人。
「請問國主,你那是什麼暴力行為?」
海皇雙手環於胸前,睨著她。沒想到這女人,僅僅一年的時間,暗地裡卻從以前只是性情上惡劣,進步到連行為都暴力!
「我恭喜海皇大人你訂婚啊。」皇甫眷戀不甘示弱地冷諷回去。
「大庭廣眾之下你對我動手,國主眷,這是你對將來要輔佐你的重臣該有的行為嗎?這是你該有的形象嗎?」
「我的形象?我的形象不就是這樣?惡劣、壞心眼、心機重,有什麼不該?」難道她還要三思而後行?她想掐他就掐了,為什麼要想?!
「看來總理大臣要對你極度失望了。」什麼修身養性,亂扯!
海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漸漸的,兩人都不再言語,他注視她的眸光,變得既悠遠又深邃,那一點一絲的熱度,悄悄釋放出來,慢慢形成燎原之勢。
皇甫眷戀即使沒有正眼跟他接觸,也察覺到異樣而浮動的氣氛,不由感到空氣稀薄,呼吸有些急促。
現在,該怎麼面對?打破偽裝的平靜之後。
「就算我要訂婚,又關你什麼事?」突然,他渾沉的問話刺進她的耳膜。
關她什麼事?是啊,他訂婚關她什麼事,既然打算不再有所牽連,她掐住他幹什麼?
就算以自己惡劣的性情作為借口,來解釋這一切,也是不夠的。
她只是……聽見就沒有多想,下意識那樣做了。覺得他跟別人有所承諾,她無法接受,死也無法接受。
皇甫眷戀彷彿做了某種破釜沉舟的決定,眸光流轉,丹鳳眼直直地盯著他,詭譎的眸光中閃爍著不懷好意,讓海皇心生警覺。她又想幹什麼?
「海皇,因為你是我一個人的。」她笑得陰險。「不准給別人。」
海皇眼眸大睜,不可置信的瞪著她,她說的是什麼話?
「你是我一個人的,就是我的。」皇甫眷戀再次重複,而且很用力,半命令半耍賴。
「我已經決定,管你怎麼想,你這個人,言而總之總而言之,全部都是我的,想罵我想恨我,隨便你。」她眼中的火苗,騰騰地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