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想出一個答案沒有?」
「沒有。」冷冷地丟下話,湛子藍霍然起身,推開門走出屋外。他沒有任何答案。
第四章
態度轉變得太快,快得讓寶兒無法反應,彷彿前幾天的非人折磨完全是場噩夢罷了。
自從她體力不支暈厭那天之後,寶少爺不再找她麻煩,待她的態度冷淡疏離。
寶兒站在廚房門口,等著廚房大娘將寶少爺最喜愛的甜點拿給她。
「你也有看到吧?寶少爺的喜好果然和常人不同……」隱隱約約間,隔壁刻意壓低的說話聲傳來,寶兒不想偷聽,話聲卻仍傳入她耳中。
「多可惜呀!虧寶少爺長得玉樹臨風,好比潘安再世,卻是……」
「難怪寶少爺遲遲不肯娶妻,你說這樣要怎麼娶?可憐湛家要絕後了。」丫鬟甲連連歎氣。
唉∼∼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這下真的破碎了。
「我不懂,好端端的寶少爺怎麼會喜歡男人呢?」丫頭乙捶胸頓足。她原本還想當侯爺夫人呢!
耶?好驚人的消息啊!在城外聽聞就算了,在湛府內親耳聽見更教人震驚。在一旁聽見的寶兒急急掩住嘴。
原來寶少爺真喜歡男人呀!難怪有時候覺得他的動作比她更女人,原來……原來呀!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像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堂堂永浚侯竟然有這種見不得人的癖好,傳出去怎麼能聽?」
「是呀!貴為王侯也不過如此嘛!還以為會有多了不起。」像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態,丫鬟負氣嘀咕。
「模樣妖裡妖氣,每當寶少爺用那雙眸子看住我的時候,我總覺得很恐怖呢!像是被妖怪盯著!」
心跳得好快,她們對湛子藍的批評,使得寶兒胸臆問有種莫名的怒火在熊熊燃燒。或許寶少爺的舉止真的比較柔和,可是他還是不失為好人呀!怎能如此批評他呢?寶兒悄悄握緊拳頭。
雖然寶少爺的脾氣特大,對她又特別嚴厲,但自從她暈厥後,他吩咐進福爺爺送了好多補品給她補身子;而且,身為湛府的一份子,怎能暗地裡說主子的是非!
不想再聽這些閒言閒語,她急急接過大娘的甜點定人,不料才轉過彎,立刻迎面撞上方才嚼舌根的兩個丫鬟。
「寶兒姑娘。」兩人難掩心虛,互看一眼,不確定方纔的對話她聽見多少。
「我替寶少爺送甜點。」寶兒頭一低,匆匆和她們擦身而過。
堂堂永浚侯竟然有這種見不得人的癬好,傳出去怎麼能聽?
貴為王侯也不過如些嘛!還以為會有多了不起。
模樣妖裡妖氣,每當實少爺用那雙眸子看住我的時候,我總覺得很恐怖呢!彷彿被妖怪盯著。
這些話像條蛇緊緊纏住寶兒的心不放,不斷在她耳邊嗡嗡迴響,她越想越生氣,被擾得心浮氣躁,究竟怎麼回到綠苑閣的都沒有自覺。
「寶兒,怎麼啦?你的臉色好難看!」湛子藍正從內房走出來,看出她不對勁的臉色,蹙眉問道:「發生什麼事嗎?」
怎麼走一趟廚房,表情像是遇見仇人似的?圓圓的小臉鐵青,粉唇噘起。
「寶少爺,我沒事。」寶兒用力搖搖頭。
這些話怎能傳進寶少爺耳裡,他聽了肯定會很傷心。
「明明就有事,說!」最討厭有小秘密了,湛子藍皺眉。
「其實也沒什麼……」天生不是說謊的料,寶兒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目光。
「你不說,本少爺親自去問,看到底發生何事!」湛子藍沉下俊顏,鳳眸顯得幽暗難以逼視。
雖然他不信自己府中會發生欺負人的事件,可寶兒反應這麼遲鈍,難保沒有萬一。
「寶少爺,沒什麼的,你別去。」寶兒連忙阻止,不希望因為自己害了剛才兩位丫鬟,更不希望他聽見這些會讓人不開心的話。忽地,她狐疑地瞅他。「寶少爺,我怎覺得你的身體突然全好了?」
完全不像一腳踏進棺材的病人。
「咦?」聽見她的懷疑,湛子藍也發覺自己似乎太過激動。他白袖袍掩面,別過俊顏。
「我也是擔心你,深怕你在府中遭人欺負,其實我很不舒服,我的頭很暈……啊!我快暈倒了……」他狀似頭暈目眩的坐下。
還敢問!罪魁禍首還不是因為她!只有她這個笨寶兒會把他激得忘記自己是個病人的「事實」。
「寶少爺,小心。」心底總是有點狐疑,寶兒依舊扶著他。「寶少爺,對不住,我不知道你這麼擔心我。」
「沒關係,只要老實告訴我剛才在廚房究竟發生什麼事,我就不會放在心上。」他燦亮的眸迎上她的。
「我……」為難的看著他俊美的臉,寶兒數度欲言又止。「我說了怕寶少爺聽了心裡不開心。」
「你儘管說,我答應你不生氣。」湛子藍不以為意。基本上要他湛子藍動肝火還不是挺容易的事哩!
當然,除了和寶兒有關的事之外,她簡直是上天派來激怒他的。
「方纔我在回來的路上聽說……」寶兒低下頭,聲音比蚊子還小。「說寶少爺有斷袖之癖,喜歡的是男人。」完了,這下子死定了,對著堂堂永浚侯說這種話,大概下場淒慘吧!
不料,湛子藍聽了並沒有任何反應,僅是靜靜望住她,用她難以瞭解的目光。
「原來是這件事啊!」他挑眉。「就這樣?」
沒想到刻意放出的風聲,如今又傳回自個兒的耳朵裡來了,有趣。
「寶少爺,我——」
「你就是為了這件事在生氣?」他語氣難測地問。
寶兒愣了一下,用力地點頭。「嗯。」
「……」說不出心中的感受,很複雜、很難懂,但垂眸望著她清麗的小臉,又覺得心裡某個角落在發軟。
無論他如何欺負她、激怒她,她都沒有任何怨言,偏偏為了他,為了那些無聊的流言,她倒是氣白了一張臉。
該說她的個性太過單純,還是太過善良?將他人的事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甚至還是曾經過分欺負她的自己,在普遍自私自利的人們裡,她更顯得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