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了、他吻她了……腦海裡不斷迴響這句話,雖然她故作平靜,其實緊張得快忘記該如何呼吸。寶少爺喜歡的不是男人嗎?怎麼會突然吻她呢?還是寶少爺對她也有那麼一點點喜歡?
期待的心情充斥胸問,帶著一絲絲的甜。
「寶兒妹子,你實在太可愛了。」腦中轉了又轉,只能說出連自己都覺得牽強的借口,湛子藍故意白袖袍掩面低語,女人味十足。「連寶姐姐都忍不住想親你。」
這就是他吻她的理由?原來他還是把她當妹子看待呀!都是她自做多情了,熱氣湧上眼眶。
失望!
那聲寶姐姐瞬間澆熄她所有的喜悅,寶兒緩緩垂下眸,無預警的酸意將她吞沒,酸到泛苦。
她早該知道的,寶少爺喜歡的是男人,他對她的喜歡根本不代表什麼,可是明知如此,她還是覺得好失落、好失落。
怪不得別人,是她自願喜歡這樣的寶少爺,怪不得任何人,真的!
*** *** ***
作繭自縛、作繭自縛。
湛子藍只手托腮,面色難看的坐在桌前,鳳眸瞇細。
當初好端端的玩啥寶兒妹子的遊戲,害他現在喜歡寶兒,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這遊戲越玩越不好玩,偏偏他找不出最好的結局,該如何結束。
「咦?堂堂永浚侯似乎有煩惱呢!要說來聽聽嗎?」尹兆紫推門入房,見到他傷腦筋的神情,語氣顯得有些幸災樂禍。
湛子藍沒好氣地睨他一眼,沒吭聲。
「嘖嘖嘖,真難看的表情,看來跟你親愛的小寶兒有關囉?」尹兆紫大方地在他身旁落坐,慢條斯理地幫自己斟茶。
「你今天不打算玩算盤嗎?怎突然覺得你話多起來?」湛子藍斜眼瞅他。
唉!平時老說他無趣,真有時間陪他聊天,他又嫌他囉唆,這位侯爺還真難伺候。
「我可是特地來幫你分憂解勞的。」尹兆紫的語氣聽起來一點都下誠懇。
「呿!」
「我是來提醒你,再怎麼說寶兒也是黃潔的小師妹,玩遊戲要適可而止。」人家可是很有義氣的幫他,他可不希望到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像是會拿感情來當遊戲的人嗎?」湛子藍不悅地反駁。
若他是,他就不用在這裡想破腦袋,當寶兒對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信任後,他該如何對她說出真相。
不用猜,依寶兒的性子肯定會負氣離開。
唉∼∼豆腐都被他吃盡了,怎會不走呢?所以他陷入兩難啊!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玩玩而已,我看見她頭上的珊瑚釵了。」那是湛夫人的遺物,他當然明白其中代表的意義,只不過……
「你還記得你親愛的晚均堂妹嗎?」尹兆紫挑挑眉。「她大老遠的要來看你
「看我?」聽見晚均堂妹四個字,向來滿不在乎的俊顏難得出現戒備的神色,他猛然揚眸。「我有啥好看的?」
「她當然是來『探病』的,」尹兆紫將信柬交給他。「來看看親愛的侯爺堂哥身體是否安好,若是夠好的話,要她當侯爺夫人也是可以的。」
湛子藍粗魯地抽出信紙,匆匆看過一回,表情僵硬。
「她居然還打算住上一段時日。」說這句話時,他幾乎咬牙切齒。
他都已經「病人膏肓」,快去見閻王了,晚均表妹怎麼還不放過他啊 ?一心想當上侯爺夫人。
「現在你該怎麼辦?」尹兆紫好整以暇地看他。
他親愛的小寶兒還沒搞定,偏偏又有如狼似虎的小堂妹急追而來。嘖嘖!侯爺真是好福氣。
「真麻煩!」沒好氣地低咒,湛子藍濃眉緊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其實晚均堂妹真要來府邸多住個十天半個月,他並不會介意,到不了躲著她就是了。湛府這麼大,還怕天天見著面嗎?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她高傲難馴的大小姐脾氣,到哪都習慣頤指氣使,他擔心小寶兒會受欺負。
「瞧你為難的臉,想出結論沒有?」
「沒有。」湛子藍咬牙回答。
要不是看在姑母從小疼他的份上,他真想把黏人又愛慕虛榮的小堂妹踢得遠遠的。
呿!真煩!
*** *** ***
綠苑閣瑞安靜無聲,窒人的空氣緩緩流動。
「謝謝你,寶兒。」接過她端來的參茶,湛子藍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唉!氣氛好僵持呢!不知道是他多心嗎?怎覺得經過那天的事後,寶兒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
她不再動不動對著他笑,態度疏離客氣,彷彿他對她而言就只是單純的主子,這樣的狀況讓他打從心底難受。
「寶少爺,你別客氣。」果不其然,對他的道謝,寶兒淡淡回答,老愛對著他笑的甜美笑容已不復見。
「……」她客氣疏遠的態度讓湛子藍極不自在,他蹙眉。
都怪他那天一時心動,卻忘了先將事實真相說明,才會落得現在進退維谷的境地。
湛子藍沒說話,寶兒當然也保持沉默,她專注於眼前的盆栽,陷入自己的思緒裡。
她清楚,只要多和他相處一分,自己就會更喜歡他一分,更加無法自拔,偏偏……
明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喜歡她。
心好悶、好苦,卻還是必須強顏歡笑。
如今,寶少爺的身體有明顯的好轉,食慾變好,臉色也變好,唯一不好的,是她自己的心。
從小生長在雲陽山上,她的生活環境極為簡單,所以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湛子藍,不懂如何面對這樣複雜的情況。
剎那間,她突然好想回雲陽山上找師父,只有在那裡她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寶兒。」不喜歡這樣僵凝的氣氛,湛子藍打破沉默開口。
不再叫她寶兒妹子,他存心把兩人的關係釐清。
「寶少爺有何吩咐?」寶兒回眸瞅他,仍是一樣純真可愛的臉龐,卻不見以前燦爛的笑意。
「寶兒,其實我——」話到舌尖頓住,湛子藍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其實自己並非有斷袖之癖,面對她平靜的神情,他什麼話都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