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當然明白商晚均言下之意,進福只能點頭稱是。
床幔後,湛子藍白袖袍掩面,薄唇彎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貪婪。
「子藍哥哥,你說,我說的有理嗎?」商晚均笑容燦燦地問。
「嗯,說得極有道理,府裡的確需要一名女主人。」很意外的,湛子藍一反往常的閃躲,居然附和她的話。
聞言,商晚均心中大喜,她坐直身,眨了眨美眸。看來外傳湛子藍病情日漸好轉是真的了,所以才會考慮娶妻的事。
畢竟生於王侯之家,就算真喜歡男色又如何,還是得肩負傳宗接代的重任,看來這侯爺夫人的位子她是坐定了。
「子藍哥哥打算娶親?」要不是女人家要懂得矜持,她真想把話挑明說。
「當然,我的年紀也不小了。」隔著薄薄的床幔,鳳眸沒錯看她臉上貪圖的神情。
「子藍哥哥已有妻子的人選嗎?」
「有。」
「是哪家的閨秀?」一顆心怦怦跳,商晚均表情羞澀,已經認定非自己莫屬。
論身份地位,誰比得上她穎王府;論親近交情,娘親又是子藍哥哥的姑母,絕對沒有人比她更加適合當他的妻子。
她從十五歲起就盼著侯爺夫人的位子,如今總算近在眼前。
「是哪家的閨秀,我等確定時自會告訴你。」湛子藍淡笑,有抹捉弄的惡意。「晚均,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當然,子藍哥哥的身體重要,我先告退。」臉上笑容微僵,商晚均聽出湛子藍話中的弦外之音。
子藍哥哥似乎另有對象,他屬意的人並不是她!
這怎麼可能?!這和娘說的不一樣,她絕對不允許!
*** *** ***
「這是真的嗎?」聽完侍女小清的話,商晚均眼神銳利地看她。「你確定消息來源正確?」
「絕對正確,我是從廚房大娘和管家進福那邊聽來的。」小清表情肯定。「最近寶少爺和名叫寶兒的隨身護衛走得極近,不會有錯。」
「你的意思是子藍哥哥想娶她做夫人?」握緊絲絹的玉手用力得指節泛白,絕美的臉龐出現狠意。
「這一點奴婢不敢確定,但寶少爺和寶兒親近是事實,湛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不得不防呀!小姐。」
「防!當然得防!侯爺夫人的位子怎能讓個小小護衛給搶走,我絕不允許。」她霍然起身,焦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
「小姐打算怎麼做?」
「那名叫寶兒的丫頭,你見過沒有?」思考片刻,商晚均緩緩問道。
「沒見過,她一直住在綠苑閣裡。小姐也知道,那裡除了進福跟小雪,其它人不准進入。」小清搖搖頭。
「住得倒是挺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野丫頭。」商晚均咬緊牙,破壞了該是絕美的容顏。
「小姐有想法了嗎?」
「能有什麼想法?總得先見到人再說。」商晚均輕哼。「小清,你幫我拿紙筆過來。」
「小姐要修書給誰?」小清好奇地問。
「還能給誰,當然是修書給娘,若是子藍哥哥真要娶別的女子,也只有娘能阻止。」她美眸微瞪。
「小姐真聰明,奴婢這就去準備。」小清掩唇偷笑,出房去取紙筆。
腦中念頭疾轉,商晚均無意識從懷裡取出黃玉在手中把玩,和寶兒身上的黃玉儼然是一對。
寶兒、寶兒,不管她是誰,她都不許那女人當上侯爺夫人,因為那個位子是屬於她商晚均一個人的。
*** *** ***
「寶兒,我娶門妻子好不好?」接過她遞上來的參茶,湛子藍狀似不經意的問,卻換來後者震驚的神情。
「寶少爺……」寶兒睜圓美眸,微啟的菱唇說不出話。
寶少爺喜歡的不是男人嗎?怎麼忽然想娶妻?!
「身為堂堂永浚侯,又是湛家一脈單傳,總得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湛子藍白袖袍掩面,妖美的鳳眸眨也不眨地望住她的,沒錯過她臉上最細微的表情。
耳邊嗡嗡作響,腦中空白一片,他打算娶妻的事實震得她不知所措。
今天一大早就聽說寶少爺的堂妹自北方來探病,是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寶少爺突然提起想娶妻的事,應該和那位晚均姑娘脫不了關係吧!
心在痛,眼眶先紅了半圈。寶兒佯裝無事地背對他。
「寶少爺若是想娶妻是好事。」她故作語調輕快,卻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真的?你是這樣覺得?」湛子藍瞇細鳳眸。
「嗯。」她點頭。
這一點頭,差點讓淚掉出眼眶。
「那就太好了。」心裡放下大石,湛子藍薄唇泛起笑意。她若能坦率接受他娶妻的事實就太好了,這樣他才能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呀!
「當然太好了。」無意識地喃喃重複,寶兒拿起桌上的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動作。
她喜歡寶少爺啊!好喜歡、好喜歡,沒想到在他喜歡男人之後,接著卻是他要娶妻的消息。
真殘酷。
「寶兒,其實我已有屬意的姑娘了。」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湛子藍試探地道。
「是嗎?」寶兒的聲音還是有氣無力。
「嗯,我連定情物都給她了。」唉!她老是背對自己,這話題怎麼繼續?他正打算深情告白呢!
「喔……」喀喳、喀喳、喀喳……
寶兒根本沒注意自己剪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好想捂起耳朵,根本不想聽他想娶哪個幸運的姑娘。
她不想聽、不想聽。
「寶兒,你把盆栽都剪禿了,它還能活下去嗎?」走過來,目光詭譎地看了眼光禿禿的可憐盆栽一眼,湛子藍笑問。
「咦?」猛然回過神,寶兒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她瞪著盆栽,眼淚再也止不住嘩啦嘩啦往下墜。
不行!她好難過,她的心像被活生生撕裂成兩半。她不想聽寶少爺到底要娶誰。
她不想聽、不要聽。
「寶兒,你在哭嗎?」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湛子藍一把拿過她手中的剪子,硬轉過她的身,要她面對自己,他迎上她紅通通的兔眼。「好端端的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