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一輛黑色的長型轎車已自他們跟前呼嘯馳過。
「開得好快!」白少文喃喃地道。
藍偌蓉卻兀自瞪著遠去的車子出神。
「阿蓉,綠燈了。」
藍偌蓉仍杵在原地。
「阿蓉!?」白少文輕喚了一聲。
「那是程天遙的車子,我記得那部車的車號……」她揖頭看著白少文,突然說道:「我不管了!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我要找他理論。」
「阿蓉,你……」
不等白少文說完,藍偌蓉手一揚,立即招了輛計程車。「司機先生,麻煩你盯住前面那部黑色禮車,車號是……」
長型轎車中,程天遙與黛西並肩坐在後座。
「程,我突然覺得我們的遭遇很相似。」
「我們算是同病相憐吧!」程天遙苦笑道。
「不過,你當真不再去看她?」黛西看著眉頭微蹙的程天遙,同情地搖搖頭。「可憐的程!」
「你呢?」程天遙對黛西無力地笑笑。「難道你和克裡斯就這麼結束了嗎?」
這次換成黛西神色黯然。
「我不知道,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爹地恨透了他的嬉皮個性,我恨他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對他一見鍾情,然後越陷越深。程!」
她對他苦笑。「我也是個無希望的人。」
「我想他是愛你的。記不記得我在美國時,有一回被你騙上床,克裡斯突然就衝進來,莫名其妙揍了我一拳。」
黛西的苦笑頓時化為笑聲。「對不起!」
「我接受。不過那回我的下巴差點被他打掉。」
程天遙似乎想到什麼。「昨晚他打電話過來,聲音很焦急,我還被他臭罵了一頓呢!」
「他八成是以為我們要步入禮堂了。」
「他一定十分倉皇失措。」
「誰教他老害我在黑暗中摸索。他不給我一個答案,我真的好沒安全感,老害怕要失去他。」黛西語重心長地說。
「所以你騙他,你將和我完婚?」
「對不起,程!我不該把你捲入我的私人恩怨中,可是我……」
「不要緊,我瞭解其中的滋味。」
「你不也告訴我那個叫什麼……我想不起來丁,哎!你們中國人的名字真難記。總之,你不也是同病相憐?」
「對!你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她跟你上了床,又想起別的男人。哎!愛情的眼裡果真容不下一粒砂。」
看著程天遙一臉的無奈,黛西不放過他,繼續說:「像你這樣的男人都不要,另一個男人一定更具吸引力。真想看看他啊!」
「喔!女人!」程天遙翻了個白眼。
「告訴你,女人是被愛,而不是被瞭解的。」
程天遙玩味似地看著黛西。
「我再透露給你一個秘密,某人在黛西公主未醒時,又來了通電話,默默獻上他的祝福。我多事地告訴了他真相。因此,他將帶著鮮花和戒指在機場等著。」
黨西驚喜地啊了一聲。
「這不會是真的吧!」她含著淚不可置信地看著程天遙。「程!告訴我,這是真的嗎?」
程天遙笑而不答。
「噢!程!」黛西靠過去吻了下程天遙的臉頰。「謝謝你,程!謝謝你。」
「你將會是個艷麗動人的新娘。」
機場人潮洶湧。
程天遙和黛西不理會旁人的注目,親匿地擁抱吻別。
看著黛西快樂地登上飛回美國的班機,程天遙為她能找到幸福而高興。但是,自己呢?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在情感的路上,他將何去何從?
走著走著,他看到一雙白球鞋擋住了去路,不由得停下腳步,將視線往上移。牛仔褲,T恤,長髮飄然。程天遙陡然怔住了。藍偌芙!?……不!眼前的這張臉雖和藍偌芙相似,但卻寫滿稚嫩與活潑,並無藍偌芙慣有的恬靜與溫柔。
「偌蓉,是你?」
「不要叫我!」藍偌蓉咬牙切齒地怒視著他。
「程天遙,你這個始亂終棄的混蛋!你害慘我姊姊了!」她幾乎吼起來。
程天遙看了下四周,大家正往這個方向看。
「這裡不是講話的地方,先到我車上再說。」
藍偌蓉怒氣沖沖地坐上那部長型轎車,白少文坐在她身旁。
「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好事?我姊姊這樣死心塌地的護著你?」藍偌蓉氣咻咻地質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程天遙一臉的茫然。
「你可真會裝!先是玩弄了我姊姊,後又是要跟你的美國女友訂婚。你到底有何居心?」
「美國女友?你是指黛西嗎?報上所刊登的都是旁人的臆測。我和黛西兩心並不相屬,怎麼可能訂婚!」
「不管怎樣,你不該對我姊姊始亂終棄。我看你們交往這麼多年,以為你真心愛她,沒想到你竟然負心到揮揮衣袖就走了!我那個癡心的姊姊竟然還說是她欠你的……」
藍偌蓉越說越激動,無覺於滾過臉龐的淚珠。「你到底何德何能?我姊姊竟這樣處處為你說話!」
藍偌芙欠他什麼?
程天遙心中苦笑,除了她把他當成楊海培的替身之外,她並不欠他什麼。
「她說了什麼?」
「她能說什麼?程天遙,你要她說什麼?當大家要她拿掉孩子時,她死也不肯。她看到你和黛西訂婚的消息差點昏倒街頭,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程天遙,就算是她上輩子欠你的,這也該還夠了吧!」
這是真的嗎?程天遙頓時感到心臟猛烈的起伏。「孩子?誰的孩子要拿掉?」
「程天遙,你少裝蒜!」
藍偌蓉沉痛地瞪視著他。「你玩弄了我姊姊,她還能懷誰的孩子?」白少文悄悄緊握她的手。
「什麼?偌芙懷孕了?」程天遙幾乎跳起來。
幸好是司機開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程天遙一時無法集中思考。懷孕了?她懷孕了?
他想起藍偌蓉適才所說的一切,霎時整顆心糾結在一起。
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安慰著哭泣不止的藍偌蓉。一個似曾相識的情景突然湧了上來——他彷彿看到藍偌芙為楊海培的死而悲泣不已,那時的他悉心照顧藍偌芙,只為了重見她的笑臉。他不願她受到任何傷害。但是現在,他卻讓藍偌芙默默承受這一切的非難與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