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程天遙。」
他急忙撞頭。「噢!是你。」語氣有著明顯的失望。
站在他眼前的時髦女郎,是父親商場上一位朋友的女兒。
「你也看『天鵝湖』?」
「嗯!」程天遙神不思屬地點了點頭。
「你等多久了?」她看看表。「再過三分鐘就入場了,我看你等的人大概不會來了。」
「你先進場好了。」程天遙的眼光望向遠方,一部藍灰色的保時捷正在夕陽餘暉下緩緩駛入停車場。
「我可以陪你等哪!」
程天遙絲毫沒有注意到女孩門氣中的示好之意。因為他看到藍偌芙正自車內走山來。她畢竟來了!但當他看到車的另一邊步出一位年輕男人時,他的心立刻隨之沉到谷底。原來她不是單身赴約……
「程天遙!」身旁的女孩叫道。「快點吧!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
「走吧!」程天遙收回視線,狠下心來和女孩走進劇院。
「我記得節目是七點鐘開始,你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年輕的男人對藍偌芙說道。
「先生,謝謝你!」藍偌芙匆匆向他點頭致謝,快步地跑向劇院大門。
到了入門處,藍偌芙猛然煞住步伐,睜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程天遙和一位妝扮入時的女郎相偕走進。從兩人有說有笑的親密度看來,他們似乎認識已久。
她呆呆地看著劇院大門在他們身後闔上,心有著被撕裂的痛楚。她不該怨程天遙,是自己遲到了;或許……那天她聽錯了,也許他只是秈她開玩笑。
不知呆立了多久,她才無力地拖著發軟的雙腿離開,毫無意識地向前走著……。恍惚間,藍偌芙感到自己坐了下來,腦袋仍是空白一片。她怔怔地看著前方,毫無反應,像失去感覺般地看著一輛藍灰色跑車停下。
車內的人跨出車門,向她走來。
「你怎麼在這裡?看完『天鵝湖』了嗎?」
藍偌芙像是被驚醒似地撞頭。「噢!」是那位讓她搭便車的好心人。
「你沒看表演?」他似乎很訝異。
她低下頭,微微哽咽地回答:「有……有點事。」一股突如其來想哭的衝動被理智壓抑著。
「你這麼晚還在這裡,家人不擔心嗎?」他的語氣中流露著一份關懷。
面對眼前的友善問候,藍偌芙終於抑制不住滿腔委屈,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地往下落。「對:。對不起,請你……個身……我……想……哭……」
那人看了她一眼,依言轉過身。
藍偌芙仍低頭啜泣。
過了一會兒,一條乾淨的男用手帕已遞到她眼前。
「我……自己有……謝謝。」她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絹把臉擦乾淨,心情總算稍微平復了。「對不起,我失態了。」
「我送你回去吧!」語氣竟是十分溫柔。
「這……方便嗎?」
「若是在你等公車的附近,那就順路。」他領著藍偌芙到他的車旁,體貼地為她打開車門。
「那……我先謝謝你了。」
藍偌芙和他坐進車時,並沒有留意到一輛紅色的喜美從旁呼嘯而過。
「哇!好體貼的男人,」紅色喜美中,駕駛座上的女孩嬌嗔道。「還幫女朋友開車門哪!」
「嗯!」程天遙老遠就看到藍偌芙和那男人的身影,沒想到這麼晚了,他們還在花前月下。他的整顆心彷彿都掉進冰窟。
「你怎麼一副無精打辨的樣子?」女孩略帶抱怨地問道。
「你還是專心開車吧!」
程天遙的眼睛掠過路邊一盞盞的街燈。藍偌芙……他不知何時開始注意她的。他只記得她始終坐在同樣的位置,沉靜得讓人心憐,往往一轉身,便可與她倆倆相望。記得有一回她請假了,他不經意的回頭,卻換來心中一怔,空蕩蕩的座位引起他一絲惆悵……
「喂!你家到了。」女孩叫道。
程天遙彷彿從夢中醒來似地「噢!」了一聲。
「你在打瞌睡,」女孩笑望著他。「不跟我說聲謝謝嗎?」
「謝謝。」
「謝得真勉強,也不夠誠意。請我喝咖啡吧!」
咖啡?他的心倏地絞了一下,不覺想起在咖啡館打工的藍偌芙。「對不起,我不喝咖啡。天晚了,你還是趕快回家吧!再見!」說著便急忙地把車門關上。
女孩咬牙切齒地發動引擎。「冒失鬼!」
紅色喜美像生氣似的「呼」一聲走了,留下一堆廢煙和佇立在門旁的程天遙。他輕歎了一口氣,望著富麗堂皇的家門,垂下頭,掏出鑰匙,一語末發地開門進去了。
「為什麼?」白雪蓮憤怒地將手中四角形的香水瓶擲向裴揚。
裴揚的頭一偏,眼側仍被玻璃瓶銳利的角尖劃到,傷口汩汩滲出血絲。但他並不理會傷口,只是平靜而冷酷地看著白雪蓮。
「前天晚上你為什麼那麼早離開?」白雪蓮咄咄逼人。
「晚上十點多不算早。」
「你通常都會送我回來,然後在這裡過夜。」
「我有事。」
「有事?」白雪蓮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花。「那天晚上,我親眼見到你送一個小女孩上車——」
「你跟蹤我?」裴揚的眼睛瞇了一下,露出一朵叵測的微笑。
「哼!承認了吧!」
「你敢跟蹤我?」這回裴揚的語氣有著危險的警告。
白雪蓮別開頭,口氣故作強硬。「你走之後,我又約了朋友,路過看到的。」她看到裴揚漠不關心的態度,不禁氣又上來。「為了一個小丫頭,你竟然置我不顧!」
「那是碰巧。」
「碰巧?」憤怒使她的聲音越來越高。「你還遞手帕給她,那麼親熱體貼的幫她開車門,你……」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倏地跑過去用力捶打他的胸口。她如此用心待他,而他卻另結新歡!
「這樣很難看。」裴揚抓住她。「更何況你也過了耍脾氣的年齡。」
白雪蓮全身為之一震。「你嫌我年紀大,是不是?所以你要找個鮮嫩……」
裴揚放開她的手,轉過身去。
「看來我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他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