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求婚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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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跪坐在畫像面前,搗蛋鬼不停的落淚。

  小綾……我的綾……

  「藍拓,他怎麼了?你告訴我啊,我看不到啦!」媺玫纏著藍拓,問得很急。

  在藍拓的翻譯下,緩緩告訴她,搗蛋鬼所想起的一切。

  我想起來了,我叫言靖儒,五十多年前,言家擁有這一座山頭,我出身豪門,被家人送到歐洲學畫畫,小綾……是我二十二歲那年回國遇到的女孩……

  搗蛋鬼的故事,很深沉,很傷痛。

  在那個貧富差距大,門第觀念重的年代,一個村裡雜貨店的女兒,一個豪門大少爺,他們的愛情並不容於世。

  那則結婚公告,是我為了給她驚喜而登的,我以為,待我向來放任的父母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我錯了,那則公告,大大惹火了我的父母,他們不准我娶小綾進門,他們阻止我們見面,要徹底斬斷我跟小綾的情緣,可……我怎麼能當個負心漢?我是如此深愛她啊!她還懷了……我的孩子……

  我答應帶她離開,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同養育我們的孩子,我願意放棄一切,只要有她和孩子就足夠了……但我沒能遵守諾言帶她走,父親發現了我離家的意圖,下藥迷昏我,要把我送往歐洲,我拚了命脫逃、掙扎,在路上發生車禍死了,無法遵守答應小綾的諾言,我不能……陪她到老,不能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他滿臉淚痕的訴說,語氣自責。

  牽掛,令我無法超生,這份情太深,太重,令我連當鬼也痛不欲生,我竟然忘了……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小綾……

  「你流連人間不肯離去,是為了她?為什麼你明明住在這裡,卻沒有發現這些你生前視之如命的東西?」藍拓覺得搗蛋鬼——不,言靖儒,有蠢到。

  太痛了,我無法靠近閣樓,現在想來,我不讓人搬進來,也許是因為想保護重要的東西,這裡有她的畫像,我親手繪的……我最重要、最寶貴的東西……希望有人能幫我找到她,告訴她我沒有拋下她,對不起,我沒辦法信守承諾……

  「對不起,我沒空。」藍拓冷血的回絕。那搗蛋鬼竟然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他,只差沒說出口——阿拓,就你了,幫我找小綾吧!

  「什麼什麼?搗蛋鬼說什麼?」媺玫忙追問。

  藍拓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一旁的搗蛋鬼則用希冀的眼神巴望著他們兩人幫忙。

  「嗚,搗蛋鬼好可憐。」聽完轉述,媺玫的同情心早已氾濫成災。

  我叫言靖儒,不要叫我搗蛋鬼了啦!搗蛋鬼,更正,言靖儒為自己正名。

  「我們幫幫他啦,藍拓!搗蛋鬼,你告訴我們怎麼找小綾?」

  好,我這就告訴你!言靖儒情緒激動的正要說,立刻被藍拓的冷水澆熄。

  「都這麼多年了,有可能找得到人嗎?五十年……快六十年了吧?」他就事論事。「你確定你的小綾還活著?」

  言靖儒未回答,媺玫就先開口反駁,「沒有試過怎麼會知道?光猜測哪有用啊!就算小綾不在了,也一定可以找到她的後世子孫,你不找沒關係,我找!快點幫我翻譯。」

  這麼有志氣?要一個人幫搗蛋鬼的忙?

  「隨便你!」他也氣到了,不爽被她排拒在外。

  言靖儒習慣他們老是這樣吵吵鬧鬧,沒理會他們,逕自說起自己和情人的約定。

  穿過後山那片樹林,在半山腰有一座涼亭,以前我常常在那裡畫畫,有一天下雨,我在涼亭躲雨的時候,遇到了幫家裡送貨的小綾,我借了手帕給她,到現在,我還記得她臉上那抹害羞的笑容……

  他陷入回憶之中,沉吟許久許久,才緩緩道出他倆私訂終生的信物。

  「諾言」是我從法國帶回來,我親自設計的項煉,我幫小綾畫了很多幅畫,她身上就戴著這條項煉,是一隻純銀打造的精巧鎖煉,看到畫,你們就會知道了……

  *

  清晨五點,天還濛濛亮,郊區露重,將整座山籠罩在一片白霧中。

  就算是夏天,山區還是有些寒意,尤其是太陽還未探出頭來的清晨。

  「咳咳。」輕輕的咳嗽聲,由小道那一頭傳來。「好冷哦。」媺玫穿著運動外套抵擋寒意,但仍不時往身旁的「暖爐」鑽過去。

  藍拓翻白眼,怎麼閃也閃不過她,她一直靠近,還一直喊冷冷冷。

  「不是說你自己幫他就行了嗎?還要拖我來做什麼?反正我就是鐵石心腸、沒血沒淚的討厭鬼。」語氣中除了對她指控的不滿,還加上一早被挖醒的不痛快。

  清晨五點……通常這是他上床睡覺的時間。

  「沒有要你幫啊,我只是看你平時運動量不足,好心找你出來運動。」媺玫自然有一套應付他的方法。「我是為你好耶,你瞧,啊∼∼」她誇張的張大雙臂,深吸口氣。「早晨的空氣,是多麼的清新!」邊說還邊做擴胸運動。

  他輕哼一聲。「那你慢吸,我回去補眠。」爽快的轉身走。

  「不要啦——你不可以走,陪我嘛。」她立刻撲上去抱住他手臂,不讓他丟下她走人。

  藍拓扶了扶墨鏡,朝她冷哼。「你抓著我做什麼?不是想運動?想呼吸新鮮空氣?快去啊,我沒攔著你。」

  她瞇眼,嘟著嘴埋怨,「小器鬼、討厭鬼!你很陰陽怪氣耶,我哪裡得罪你了啦!幹麼這樣?」

  「我怎樣?」

  「我咬你!」她孩子似的張嘴往他的手臂咬下去。

  「你是狗啊?走開!」

  兩個人一來一往的幼稚鬥嘴,完全無視其他人好奇嘲笑的視線。

  「言靖儒說的涼亭,經過這麼多年的日曬雨淋,已經破敗不堪,原本一眼望去都是蒼翠樹林的景象,也已被高樓大廈取代。

  不過間隔一片樹林,這兒的情況又跟他們比鄰而居的別墅大不相同,樹林這一頭,五十年前住的都是一些農家子弟,現在則被規劃為高級住宅區,每一棟房子都蓋得很漂亮,這座涼亭,也成了附近老人家運動散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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