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風少顥打來的。
她暗自鬆了口氣,臉上露了笑意。「還好吧?」
「還好。昨天忙得太晚了,我不想打擾你的睡眠,所以才沒有跟你聯絡。」
聽他的解釋,她的笑意加深。他會解釋,那就表示,他心裡知道她掛著他,而他同樣也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我人現在在葬儀社這裡。紫嬿受的打擊滿大的,才兩天人就憔悴了,我想多陪著她。」他說,坦坦蕩蕩地。
「喔。」她應了一聲。
他有點累,神思閃了一下,並沒有聽出她聲音裡頭的異樣。「就這樣,我會再和你聯絡。」
聽到再聯絡那幾個字,她趕緊開口。「等等!」她才不想再等著他來電,這樣太辛苦了。
「還有什麼事嗎?」
她想了一下。「章小姐的情況既然不好,那我也去陪她好了。你怎麼說也是個男人,前前後後,總有顧慮不到的地方,不如我陪她,可能更方便。」
「我都不曉得你人這麼好。」他笑了。
「我人本來就很好。」她微慍。
「好、好,你人很好。」他哄著她。「不過,我看不用了啦,你和她又不熟。」
他說的是事實,可是這卻讓她心口更浮躁。她抿了抿乾熱的唇。「她既然舉目無親,多一個人照顧也是好的吧。」
說去照顧她,並不是沒有私心的。她想「深入敵後」,取得詳實情報,才能謀定對策。章紫嬿直覺地被她歸為假想敵。
他沈吟了一下。「那你下班的時候,過來看她一下,我們再一起回去。」
聽他這樣說,她放心地笑了。「好。」她一口答應。
掛上電話後,她的心情好轉,笑容滿了出來。他說要和她一起回去,她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他們已經成為情人了。
※※※
傍晚的時候,童欣接到風少顥的電話,說章紫嬿昏倒,他帶她入院檢查。童欣問明了病房號碼,帶了水果和鮮花去探望章紫嬿。
到了病房門口,她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請問……」
「你來了啊?」風少顥回頭看她。
難得地,她看到他不修邊幅的樣子。「嗯。」她對他一笑。
「紫嬿,她是童欣,你們見過的。」風少顥當起中間的介紹人。
當他很溫柔地叫著「紫嬿」的時候,童欣心裡頭突然冒了微微的酸。她不希望他生疏地叫著她「童欣」,她懷念著他在床上叫她「小壞蛋」的樣子。
想想,童欣都覺得自己好笑,這樣的場所,並不適合叫她「小壞蛋」吧?!
「你好。」童欣對著章紫嬿展開笑容,把花和水果往床頭小櫃上擺去。
「你好。不好意思,還麻煩你來看我。」章紫嬿溫婉地一笑,蒼白的玉顏,我見猶憐。
「不會啦!」童欣笑道。「少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我怕他不會照顧你,所以才想過來幫忙。」
「少顥很會照顧人的。」章紫嬿轉了眸光,她看著風少顥,深情款款。
童欣抿了嘴。是她看錯了嗎?她真的覺得章紫嬿的目光很女人,很深情。
風少顥看了童欣一眼。「我怎麼不會照顧人?」他握起章紫嬿的手,專注而溫柔地為她按摩。
童欣暗了眸色。不是她才是風少顥的女朋友嗎?可是他們兩個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對。
童欣吸了一口氣。她在想什麼啊,他們本來就是好朋友。風少顥的動作,只是「照顧」而已嘛!
「我聽說手心有很多穴道。」她說話,試圖插進他們兩個當中。
「對啊。」果然,他有了回應,他轉頭看她。「你會按壓嗎?」
「沒有。」她笑得有點尷尬。「我只有給人按摩過,沒有幫人按過。」
「我想你大小姐也是。」他帶著笑,沒有絲毫惡意。跟往常一樣,那只是一種親密的取笑。
「我可以去學啊!」她的臉馬上繃了起來。他這麼說,對她來說好像是種挑剔和嫌棄,他怎麼能在章紫嬿面前這樣說她?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氣氛突然變得奇怪。看著風少顥遞過來探問的視線,童欣趕緊扯了一抹笑。「我想幫上一點忙嘛。」她的語氣轉得有點僵硬。
「其實真的不用麻煩童小姐的。」章紫嬿的聲音很輕、很軟,甚至是很溫柔的,但驅逐力卻是十足。
她閃過一抹詭秘的笑,那是得意於能把她趕走嗎?童欣這樣猜測。
眼前剛好有一把水果刀,亮晃晃地。童欣猛地抓了起來,章紫嬿的神色一繃,童欣嘿嘿地笑了。「我可以幫忙削水果啊!」雖然她更想做的是砍人。
她抄過了刀,撂了個蘋果,牙狠狠一咬,重重地砍了下去,砍死你!她舒了口怨氣。
風少顥看著她,皺起眉頭。「你什麼時候變成暴力女了?」
她翻瞪著他。白癡,當然是吃醋的時候了。
看著他不解錯愕的表情,酸一直從胃裡冒出來。那種酸冒得好厲害,她突然覺得難過。
從頭到尾,她在做什麼啊?她吃醋,她嫉妒,她小心眼,她耍弄心機,把自己搞得既辛苦,又狼狽……她討厭自己這個樣子。
白癡啊她!「算了。」她倔強地扯了一抹笑。「我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會做,我走好了。」她甩頭,說走就走。
他愣了一下,趕緊追出去。電梯開了,他看她一腳進去。
「等等。」他跨大步伐,電梯門快要關了,還好他及時地擠了進去,他吐了一口氣。他都說等等了,她卻失魂似的,沒按下開門的鍵。
她是怎麼了?他看著她,她那雙烏亮的大眼睛裡竟然潤含著淚光。他愣了一下,恍然了悟。
他勾了一抹笑。這女人哪!不是都跟她說了,他和章紫嬿只是好朋友而已,她吃什麼醋呢?
他走到一排按鍵的前面。「小姐,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您要到幾樓?」端著一張俊臉,他假扮起電梯的客服人員。
他有模有樣的,令人發噱。她一掃酸楚,哧地笑了出來。
她與他對看著,突然幽幽地。「幾樓可以到你心中,我就到幾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