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縱天有一個怪癖,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更不允許房裡沾染其他人的氣味,除了他和家人外,外人停留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分鐘,否則他會覺得房內的空氣變了,不再屬於他。
有人說這是潔癖,他堅持是原則問題,每個人都該有個不被介入的私人空間,用來思考,用來發呆,用來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受打擾。
因此他很不願意帶女人回家過夜,大多在外頭解決,或是直接到女方家中,再不然則利用客房,與女伴在裡頭翻雲覆雨。
即使親密如關潔兒,她進到他臥室的次數寥寥可數,他們常待的地方是十坪不到的小客房,讓她非常不能接受,總想著要改掉他拒人於外的毛病。
其實他這種做法像是築起一道牆,向外宣告她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外人,她走不進他的世界,他也不讓她進入,最親近的人距離最遠,她永遠不會是他城堡裡的女主人。
「唔!你壓到我了,把腳移開。」重死人,跟一頭大象沒兩樣。
「不要動來動去,我很累,沒力氣應付你。」累得眼皮都睜不開,只想睡覺。
「我比較累好不好,被你折來扭去的,腰都快斷了。」早知道做這種事會這麼辛苦,她會先去練瑜伽。
抬腿,拉筋,彎腰,還得後翻,高難度的體操技巧更少不了。
他的輕笑聲從她頭頂響起。「你在抱怨我要了太多次嗎?」
「嗯哼!我是可憐自己誤上賊船,慘遭蹂躪,明明有女朋友的人還像餓了幾百年的深山老妖,獸性大發。」她誤判了局勢,以為他不會餓虎撲羊。
『能不能別提此事。」殺風景。
「怎麼,心虛了?是後悔跟我上床,還是愧對你的女朋友,想寫封悔過書向她賠罪。」她樂於為他捉刀。
「小晞,你還不夠累是不是?」杭縱天聲一沉,翻身將她壓在底下,意圖明顯。
她頑皮地揉亂他原本就有些凌亂的發,笑道:「我是怕你精盡人亡,三十歲不到就永垂不朽。」
「你小看我了。」他順著她的鎖骨往上嚙咬,薄毯底下的手不安分地罩握著盈盈胸房。
「啊!別又來了,我真的不行,腰酸背痛又缺乏睡眠,再讓你折騰下去我一定會虛脫。」她連推開他都沒力氣了。
「你那裡很痛嗎?」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很粗暴的奪走她的第一次。
杭縱天被怒火盲了眼,以她常搶人男友的惡劣行徑,認定她早非完璧之身,再加上她不覺羞恥的大跳艷舞,完全裸露惹火的身體供人觀賞,更讓他覺得她是放蕩淫亂的女孩。
一想到有其他男人趴伏在她身上,盡情地享用她甜美又熱情的身體,他整個胸膛氣惱得快要爆開來,無法忍受自己不是她的唯一。
越想越氣的他根本忘了還有理性的存在,將她拉出PUB便丟入車中,一路油門直踩的抵達家門,連車子都未熄火便將她拖下車。
邊進門邊吻住她,模模糊糊的感覺好像和誰打過照面,又不小心撞翻了明初的花瓷瓶,他幾乎不等脫光彼此的衣服便進入她,在房門口急促地佔有。
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兩人才跌向房裡的大床,接著……等等,不會是姑婆推他的吧?!隱約記得有張橘皮風乾的老臉。
一向膽大妄為的唐迎晞居然臉紅了,嬌嗔地一嗔,「別問人家那麼羞人的事成不成?我好歹是個女孩子。」
「你也會不好意思?」真是稀奇,最愛把別人耍得團團轉的人不就是她。
「什麼嘛!我也有羞恥心,雖然不常拿出來用。」她捶了他一下,表示抗議。
「喔!看不出來。」他故意取笑她。
「是呀!我也懷疑自己不知羞恥,和別人的男友上床一點也不覺得慚愧。」而且還深以為傲。
「小晞,別再說令我不高興的話,不然……」杭縱天抑鬱地咬了她一口,再重重一吻。
「不然就把我拆了,肢解成塊,免得你愧對關小姐……唔……」真卑鄙,又吻她。
「睡覺。」他氣呼呼地說道,把她當被子捲入懷中。
她低低笑著,像在歎息。「我也很想睡呀!可是我不能睡。」
「為什麼不能,難不成要我唱催眠曲哄你入睡?」眼睛一閉不就睡了,哪那麼多顧慮。
「你會嗎?」她輕問。
「會什麼?」困極的杭縱天將頭枕在她發上,聞著充斥她味道的髮香。
他很少能在床上躺得這麼安穩,心靈感到很平靜,好像煩憂全消,一片坦蕩,身體異常的輕鬆。
「唱催眠曲哄我入睡。」千萬不要像恐怖的姑姑,床邊故事是「德州電鋸殺人狂」、「噬血魔一千夜」之類的,直接將她嚇暈。
他的眼皮動了動,並未掀開。「你、休、想。」
他才不做那種蠢事,讓她日後有機會譏笑他。他彆扭地一哼。
「你果然不愛我,只喜歡我年輕充滿彈性的雪嫩胴體。」她說得好不哀怨,恍若貞子的咒怨。
「小壞蛋,你顯然還沒累得收起你的舌頭,這應該是我的錯。」讓她累得說不出話來是他的責任。
尚有體力的杭縱天最不想聽到的有兩件事,一是他愛不愛她,二是關潔兒。
前者他已有答案,而後者,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只能暫時逃避。
他愛上她了,他承認。這個我行我素的女孩,能激起愛情的化學反應,他投入,激狂的爆炸著,全身每一細胞都在高唱著,就是這女孩,她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也是遇上她之後,他才知道自己對關潔兒永遠不會日久生情——至少不會是愛情,他……得跟她說抱歉了。
不回答唐迎晞愛不愛她,不是說不出口,而是知道一旦將愛說出,這個自由如風的女子可能將離他遠去。
他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想永遠保有她……老天,這股強烈的佔有慾對他來說可真是新鮮,生平以來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