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倒是挺周到的。」他呼吸沉沉的,背後一股無名的燥熱直往胸口竄來,那是她的小手在「作怪」!
她太不經事,不知自己正在製造混亂,他得阻止野火升起,扣住她的手臂,推開她,立起身,遠離她不安分的手。他口裡老說她小,心底早知她像顆熟嫩的蜜桃,柔軟完美的身子已足以喚醒他的……獸性。
「我答應的事,絕不反悔,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照顧你的,我打算把你送到維也納藝術學校去修琴藝,那裡離羅馬較近。」他站得遠遠的說,看管住他內心的「猛獸」,絕不會讓它不受控制的衝出柙去,他對她僅止於「責任」,彼此的關係最好是維持現狀,別橫生枝節。
「什麼……修琴藝也可以留在台灣啊……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你真的不必顧慮我。」她搖搖谷墜地下床。
「就照我說的做。」他見她站都站不好,又心疼地扶著她。
「可是……」她喘吁吁地把頭抵在他強壯的臂上。
「瞧你站都站不好了,快回到床上等我!」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住了。她冰冷的手心冒汗,雙頰爆紅;他臉上也垂下三條黑線……
「我是說等我煮粥。」沙擎恩從沒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麼尷尬過。
「我知道……沒誤會啦……哈哈……」她傻氣地笑著說。
「那我去廚房了。」他匆匆放開她,走出去,心熱如火。
「我等你,真不好意思讓你為我下廚煮飯哦!」她乖乖倒回床上,把臉蒙在枕頭上。
一個小小的「口誤」,表面上是輕鬆地化解了,實際上他們的心都像被投進一顆石頭,泛起—圈圈的漣漪。
尤其是她,她對這句話起了很大的……好奇心,有一天她應該也會遇到只屬於她的白馬王子吧!到時她戍年了,一定要「以身試法」,試試上床究竟是怎麼回事……
會有那麼一天吧!
小臉埋得快窒息,她翻了個身,吸了好大一口氣。她敲了自己頭殼一記,現在想這個實在不合宜,還是好好計劃未來要走的路,那才叫實際。
第六章
半個鐘頭後,俞紡兒的房門被推開了。她回過頭去瞧,沙擎恩以肩頭抵開門,兩手端著熱呼呼的一個大碗公進來,細細聞,有香菇和瘦肉的香味,他一定還撒了雞精粉,有濃郁的雞湯味,他還真的會煮粥哩!
她坐起身,心下驚詫,她沒看錯吧,隔著粥的熱氣,她竟然看見他臉上有絲笑痕耶!
「吃午飯了。」沙擎恩向她走來,坐在床沿,手舀動碗裡的粥,讓粥吃起來不那麼燙口……
俞紡兒動也不動地看著他「慈祥」的舉措,她可以想像,像他這樣呼風喚雨的人物,總是被人侍候得好好的,換他來侍候人,這種事絕對不常發生!幾張面紙飄然落在她的膝上,他竟還奉上「餐巾」,被關懷的甜滋味讓她很不知所措。
「我剛剛煮好已經用電風扇吹過了,現在應該不那麼燙了,你拿穩了。」沙擎恩把碗公送到她手上。
她兩手微顫地接住,讓他送來的溫暖悄悄沁入鼻息,心底,迷上了他照顧人的方式,他其實很有當「奶爸」的潛力,她不該把話說死,不讓他「顧」的,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又有什麼好?
「黑手黨『叫父』不只會吼叫,也會煮好吃的粥,一定沒人相信。」她美眸如星顫動,小嘴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沙擎恩緊盯著她用天真的表情說著氣死人的話,真想狠狠掐她的嫩臉一把,他當真伸了手,小小的掐了她的頰,板著老K臉說:「教父也得要吃飯,才有力氣吼人,不是嗎?偶爾自己下廚是不錯的經驗,就算是管理一個黨,也和煮東西的原理差不多。」
「哦!」她呆呆的,被他掐過的瞼頰一點也不痛,心冒著甜滋滋的味道。
「老子說治大國猶如烹小鮮,火候很重要……不是嗎?」他訓示著,她卻給他笑嘻嘻的。
「我真的要佩服你了,你懂『道』耶!我得快點嘗嘗你用『道』煮出來的這碗神聖的粥。」她很認真地對他說,舀了一口吃進小嘴,緩緩嚥下,鮮濃的粥立刻溫暖了她的喉、她的胃,令人飄飄然的。「好好吃哦!應該不只加了雞精粉,還有迷藥,吃了令人想飛。」
他叩了她的額一記,繼續撐著嚴肅的表情「開示」她。「中國儒道佛的思想,其實真的還挺管用的……」
「嗯嗯,原來你還懂那麼多,不是只會和女人瞎混的浪子耶!我太小看你了。」她還挺喜歡他偶爾掐掐她、叩叩她的小動作,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他快被她氣壞地睨著她,難保下一刻不會抓狂地把她揪過來,揍她小屁屁。
「我父親在我們兄弟年幼時就請家教負責教我們中文,我們的中文書佔滿書櫃的一半,我們還曾懷疑過為什麼得學中文,直到和我媽相認,才明白……是她老人家的意思。」
「那婆婆為什麼一直都沒有跟你們住一起,而是一個人在台灣呢?還有……你和弟弟們都不同姓耶,告訴人家嘛!」她拜託他再開金口。
「我老爹太花心了,我媽懷了我,遠從台灣到義大利要給他個驚喜,他竟和別的女人出遊去了,我媽回台灣就負氣嫁給別人,故意氣我老爹,我老爹就死皮賴臉的來求她回心轉意,她離婚又跟他復合,可是我老爹又再犯,幾回合下來,我們三兄弟不同姓,卻都出自我老爹的種……唉!」他真不知自己幹麼變這麼嘮叨,對她有求必應?
「花心會不會遺傳?你會像你爸這樣辜負一個女人嗎?」閒話家常中她已高捧碗公,漱漱地把粥吃見底了。「啊……好飽!」她過癮地舔舔唇,放下碗,錯過了沙擎恩變幻莫測的神色……
「我不會傻得讓一個女人為我懷孕。」他邪佞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接來她手上的空碗,立即起身,走出門外去了。他確實思考過那丫頭所說的問題,結論就如同他說的,他絕不複製老爸的行為,那太笨了,對孩子也不公平,而且——他樂於永遠當一個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