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交過的女友無數,他可曾如此在乎過?如果他的女友消失了,他頂多聳聳肩,當作對方懶得分手。但是瑛凡不同,他第一時間就想到她可能受不了了,離開他了。他好害怕,伯回到台灣她已經消失了。
他見過她在噩夢中驚醒,知道她心裡還有著不安全感,畢竟在他們那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中,吃苦的是她。他想過要對她好,讓時間來撫乎她的不安,但是她會不會等不及他對她好,終於受不了,決定要結束這一切了?
那種惶惑難安的心情讓他連工作都困難,終於在找了她一天沒消息之後,他匆匆交代了下工作,人就搭上最早班的飛機,飛回台灣。
「我記不得你的電話號碼,你設了那麼多速撥鍵,搞得我連記號碼都不需要。所以手機一壞掉,我根本沒辦法打給你。你……以為我去哪了?」她困惑地問。「我是大人了,不用這麼擔心。」
「我猜想你……跑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跑了?!」她瞪大眼睛。「你是說你以為我……我那個……跑了?」她結巴半天,還是說不出能替代跑了這詞的敘述,因為太震驚了。
他怎麼會認為她跑了?
「不能怪我呀,我們之前才因為那件事不大愉快,我怕你想一想覺得跟我在一起太累,決定離開我。」他當時焦急到不行,現在說來卻有點不好意思,自己似乎真的反應太過。
「我……」她把嘴巴張大,然後又合了起來。「我不可能因為那點事情就離開你。你離開那天我都答應等你回來了啊!都怪我,手機不小心弄壞了,又沒能及時通知你。你是把工作扔著先跑回台灣來?」
看著他點火器了點頭,她不可置信。她以前認識的楚拓是何種工作狂!怎麼會為了打電話找不到她而扔下工作呢?再說,他會急忙跑美國一趟,事情肯定很嚴重又很緊急,怎麼能就這樣回來?
「那你不生我氣了?」他輕聲問,將她的臉抬起,好仔細地看她的反應。
她搖了搖頭。「我本來就沒有生氣,我只是……正確來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他皺起眉頭。
「嗯。」她有點不好意思,又將臉埋回去他的胸膛。「其實我一直都有點擔心,擔心你有一天會發現我跟三年前的我沒什麼兩樣,擔心你被我吸引是一種錯覺,擔心你哪天醒來,會發現你喜歡的那個勇敢的、堅強的姜瑛凡並不存在。」
「擔心?天哪,我們真的是一對沒有安全感的情人。」他的手指撫著她的髮絲,輕聲歎息。
「對啊。」她朝他靦腆一笑。「那天我發現你居然有個母親,我覺得以前的自己好傻,好可笑。因為能跟你結婚,我很開心,我希望有一天你會慢慢喜歡上我,像我喜歡上你那樣。可是那時候我清楚地看到那個單方面癡戀的姜瑛凡,覺得……好哀傷,也好沒面子。」
他摟了下她的肩膀,在她平淡的敘述中感受得到她的哀傷。
「其實我只是跟自己過不去,我也知道。可是情緒一來,加上那種不安全感,我忽然沒了自信。你不知道我那時很想對你發脾氣、耍賴,可是我不敢。」她的話語中帶著淡淡的惆悵。
「為什麼?我那時也希望你對我發脾氣,好過你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好擔心你再也不理我,那天其實很不想離開你,可是我看你看起來那麼疲憊……」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發脾氣、耍賴、任性,是相愛的人才能擁有的小小特權。那時候我猶豫了,懷疑了,也因此心情更低落了。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只好先讓你走。」她伸手圈抱住他。
「為什麼說沒有資格?難道你已經不愛我了?」他拉她起身,非常嚴肅地捧住她的臉問。
她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想我從來沒有停止愛你。」她溫柔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
「瑛凡。」他凝望著她,深深地望進了她眼睛的深處。「既然如此,那麼你就有資格對我發脾氣,耍賴,耍任性,因為我……也愛你。」
她聽著那低沈的嗓音吐露出的訊息,望著他那盛滿溫柔愛意的臉龐,她的眼眶逐漸濕了,然後她搗住瞼,輕聲地哭了起來。
她的淚讓他原本帶笑的臉變了色,趕緊握住她的手臂,語氣緊張地問:「怎麼哭了?」
她低垂著臉猛搖頭。
「怎麼會沒有?你就是哭了啊!」他還是不懂,非要她說出原因。
她趕緊吸了吸鼻子,抹去瞼上的淚水,露出一抹靦腆的笑靨。「我只是……覺得好像在作夢。以前我多麼希望聽到這句話,但是後來我放棄了,沒想到……沒想到在我們離婚之後,居然還有機會相遇。」
「天哪!」他吐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她看了他一眼,扯出笑容。「原來你也會不安?你真的怕我跑掉嗎?」
他被問得越發窘迫。「廢話,你又不肯答應結婚,那天又把我趕出去,我能怎麼想?我難道不會有危機意識嗎?」
「你……真的想跟我再結一次婚嗎?」她輕聲問。
「是真正的結婚。上一次我們只有去公證,沒有宴客,沒有婚紗,什麼都沒有。這一次我什麼都不想省略,要一套完完整整的婚禮。」他將她拉進懷中。「所以你答應我了嗎?」
她的臉靠在他胸口,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只要你確定你愛的人是我沒錯,那我就願意再試一次。」
他呆了兩秒,然後才瞪大眼睛,將她抱起來,在床中間轉圈。「哈哈哈!你答應了!」
「楚拓!」她驚慌地喊著,雙手緊勾住他。
沒想到他的腳勾到被單,忽然就這樣抱著她摔跌下去,好在摔在棉被堆中並不痛。
「唉呀!」她呻吟著,欠動著被壓在他身子底下的身體。「壓扁我了啦!」
「扁了嗎?」他故意稍微起身,低頭看向她的胸部。「嗯,好像有一點扁,我來幫你——」他說著就俯身吻住她胸前的紅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