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彤坐了下來,語氣帶著一絲急切,「我怎麼會有空閒呢?我還跟其他商行的女眷聯誼,做感情交流,我不會沒事做的。」
「這就是你避著我的原因?」他瞇眼,猜測她如此忙碌背後的動機。
「我沒有避著你,我只是想盡到我的責任。」
「責任?你要是不想做,不用勉強自己做。」
「我樂意做這些事。」她對他也沒有別的用途了。
「那你這是什麼哀怨的表情?」左煜挑她的毛病,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高興的樣子。
「相公,我的表情有什麼問題嗎?」她的聲音繃了起來。
見左煜一副不屑的模樣,她的心情不斷起伏,他到底要她怎麼樣?她以她知道的方式去做,希望能對他有幫助,他為什麼還是不滿?
她已經盡己所能了。
「你這叫高興嗎?為什麼回到家後我從沒見你笑過?」她不再像在漁村時那樣放鬆自己。
「相公,我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在笑吧?」
「可是我還是沒看見你開心。」
「我笑在心裡。」
「好,那你現在笑給我看。」左煜命令道,他已經好久沒看過她開心的笑逐顏開,回到家後,她又變回原來那個無動於衷的妻子了。
「現在沒有我高興的事。」喜彤推拒他的要求。
他吻了她一下,瞪著她說:「你現在可以笑了嗎?」
「相公?!」
她眨眨眼睛,不知所措,他是在做什麼?哪有人因為一個吻而開懷大笑?
「不笑?是不能笑,還是不願意笑?」左煜逼著她。
「相公,你這是在做什麼?我的笑不重要,不是嗎?」她的存在對他不過是一種需要,而不是必要。
「誰說不重要?」他氣得捏住她的下巴。
喜彤輕呼,「好痛。」
左煜放開她,看見留在她白嫩肌膚上的紅痕,他不禁低咒一聲。
她疑惑又哀傷的看著他,「相公,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她做錯什麼?她一直戒慎恐懼的做好每一件事,期望得到他一點讚許的眼光。
希望他不要不愛她了……
「生氣?」左煜低喃,他不只是生氣,他是快氣瘋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再愛他,再對他熱情的撒嬌。
他不要一個不想要他的妻子,不想要一個只知道責任,而沒有感情、反應的木頭娃娃!
「該死!」他激動的將手中的茶杯捏碎。
「相公!」喜彤趕忙掏出繡帕幫他包紮傷口,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傷害自己?」
見他受傷,她的心跟著揪痛。
「我為什麼傷害自己?為什麼傷害自己?!」左煜的眸中充滿痛苦。
喜彤倒退一步,她沒見過這樣的他,彷彿被傷得很重,彷彿她是那個傷害他的罪魁禍首。
他見到她往後退,更是氣紅了眼,「你避著我,你永遠都在避著我!」他有那麼糟糕嗎?她一定得這樣避他如蛇蠍?
「我沒有。」喜彤輕聲為自己辯解,她怎麼會避著他,她討他歡心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這麼做?
「沒有?」他不信,回到左家至今,她還未曾對他放鬆過。
「我哪裡避著你?」
「從回到家,處理完張世味和姨娘們的事情後,你什麼時候主動找我說過話了?什麼時候與我談心,跟我撒嬌過?」左煜靠近她,他要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你很忙,我找你,會妨礙你工作。」
左煜撫上她的眼皮,「你心虛?」
喜彤想撇開頭,卻被他攫住,「害怕?」
她忍住想掙扎的衝動,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什麼事,他的問題只不過是故意挑她毛病,「我沒什麼好害怕。」
「不怕我動手打你?」左煜的手順著她的臉頰來到她的小嘴。
她深吸口氣,直視著他,眼中雖帶著悲傷,但透明得宛若澄澈的琥珀,「你不會。」她有這個自信,因為以她對他的瞭解,還有他對姨娘們的仁慈,她知道他不會如此對她。
他勾起嘴角。她的回話又出乎他意料之外,「那麼你在怕什麼?」
「我說過我沒有。」喜彤閉上眼,不讓他從她的眼中知道她任何的情緒,她怕落得被嘲笑的地步。
「為什麼不敢看我?」
「沒有為什麼。」
「不怕我納妾?」
喜彤臉色刷白。他真的會這樣做嗎?她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但她絕不能說出任何不當的話來,讓他討厭她。
她不能沒有他……
「如果相公想要的話。」
「我要,你……就能完全接受嗎?」左煜輕輕的撫摸她美麗的臉龐。她是如此的撼動他的心,這種感覺是當初娶她時想都想不到的事。
喜彤眼中已經淚霧瀰漫,但她不能讓他發現,只能命令自己堅強的吐出話來,「是。」他要,她根本無法拒絕。
左煜為她的答案感到生氣,但突然問,他注意到她不停聳動的肩,她的身體竟然微微發抖。
他發現她的手緊握成拳,繃得連肌膚內的青筋都可以清楚看見,她是在逼自己說出違背心意的話?
這一瞬間,他體會到她內心的無助,滿腔的怒意霎時平息,本來想讓她生氣發怒的念頭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是在乎他的吧,不然她不會因為聽到他有納妾的想法而這麼痛苦。
是的,這是如此清楚,他怎麼能眼盲到這種地步,看不出她一直以他的福祉為最大的考量。
她一直是照顧別人的人,在藍家是,在左家更是,從來沒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嫁過來以後,她靠自己的能力站穩左家大少奶奶的地位,她能相信的當然只有她自己,沒有人可以讓她傾訴心中的苦楚,沒有人站在她這邊為她想過。
沒有人告訴她,她可以拒絕他納妾,即使她不孕也可以獨佔他,更沒有人教導過她,在他面前她毋需隱藏任何脆弱,因為他會為她撐起一片天,他會給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在漁村的日子是她唯一的放縱,她的生活圈子小得只剩下他和她,她不用顧慮會被人說閒話,也不用擔心她的行為不得體,更不用時時戴著面具,偽裝自己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可以放心的與他相處。